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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来者不善,方玉茗道“大少爷,这个冷先生说话不阴不阳的,明摆着没有好事。”
觉生道“大少爷还要去吗?”
杜秋声道“盐运收益丰厚,拿到今年的盐,转手就是银子。何况我们杜家之前囤积了许多盐引,如果不能及时拿到海盐,那些盐引就是废纸一张。所以明知是鸿门宴,也一定要去。”
觉生道“那我陪大少爷一起去吧。”
方玉茗道“我也去。”
杜秋声道“觉生兄弟和我一起去就好了。玉茗,你带着静儿在街上逛逛,买买衣服首饰,胭脂水粉。”
方玉茗道“我还是在客栈等大少爷吧。”
杜秋声道“我赚的钱总要有人帮我花掉,不然我可去摸摸唱了。听话,把静儿带好。”
方玉茗在街上随便买了些衣服钗环,一直心不在焉,担心杜秋声。其实事情谈不好也就算了,只是杜秋声一向心高气傲,他想要做的事,若是碰了钉子,他一定要耿耿于怀很久,必要绞尽脑汁扳回来。方玉茗心疼丈夫劳心劳神,又怕他身体痊愈不久,旅途中再添了病症。在客栈等着,她又坐立不安,出去走走,又没有心情。
再说杜秋声带着觉生来到谢府,家丁进去禀报,然后让杜秋声去后厅。穿过假山池塘,绕过亭台楼阁,谢春开已经在一处水榭内自斟自饮。
“大人,杜老板到了。”家丁道。
“草民杜秋声见过大人。”杜秋声行礼道。
“嗯,坐。”谢春开随手一指。
杜秋声谢过之后,便带着觉生在下手一方小桌边坐下。桌上只有些果品小食,根本算不得宴席。
“杜老板,这次来南京,一路可顺利?你们杜家是大户,每次出来都是要大发横财。”谢春开道。
“托大人的福,一切都好。大户不敢当,也不指望能发财,只不过赚些钱养家糊口而已。”杜秋声道。
“杜老板谦虚了。前些年你们杜家低价收购了许多盐引,当年的新引如今都成了旧引,马上就可以拿到盐了。”谢春开道。
“两淮的盐市,都要拜托谢大人照顾。”杜秋声道。
“都是给皇上办事,自然要尽心尽力。只不过我暂时管着两淮盐市,也不能事事请示上面,一些小事就只能自己做主了。”谢春开道。
“那是自然。”杜秋声道。
“比如今年多雨,产盐的数量有限,就算是有了盐引,交了银子,登记在册,也不是都能拿到盐的。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们啊,都只看到商户们空手而归,却不知道我的难处,就差呕心沥血了!”谢春开道。
“大人辛苦,皇上和百姓如何不知!不瞒大人说,草民这次来南京,主要就是为了盐货。大人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草民能力所及,一定任由大人差遣。”杜秋声道。
“杜老板果然痛快!众所周知,盐市利润巨大,只要稍微涉及其中,便财源滚滚而来。杜老板手里囤着那么多盐引,若是都换成盐货,那是多大一笔钱啊!但是杜老板这样的大户,生意越做越大,朝廷也怕对盐市管控不利。所以今年户部有新规,凡是要领盐的,除了一应手续俱全,还要压六成的利在官府,否则便不能领盐。”谢春开道。
“草民一向关注盐市,并未听说朝廷有这么一向规定。这新规莫不是两淮盐运司独有的?”杜秋声道。
“都说了是新规,难道本官会骗杜老板不成?杜老板,这笔钱什么时候交上来?今年新盐可是要开场了。”谢春开道。
“谢大人,我这一粒盐都没拿到,更别说出手换成银子,哪有那么多现钱周转?能否体谅一下,等草民领了盐,卖了现钱,再上交大人六成利,这样可好?”杜秋声道。
“你这是在和我用缓兵之计啊,我能等,今年的新盐可不能等,你不要,后面多的是人排队要的!”谢春开有些不耐烦。
方玉茗等到上灯,才看到杜秋声一脸不快,带着觉生回来。见到方玉茗,杜秋声也不说一句话,径自上楼了。
“觉生,大少爷今天不顺利吗?”方玉茗道。
“嗯,那个谢春开明摆着敲诈勒索。”觉生道。然后他把谢春开如何刁难给方玉茗大致讲了一遍。
方玉茗听罢,端了杯茶进屋,道“大少爷,喝茶。”
“嗯。”杜秋声道。
“大少爷这是怎么了?说让我出来看看你是怎么做生意的,却给我看一副苦瓜脸。”方玉茗笑道。
“你看我笑话!”杜秋声道。
“对!大少爷的笑话可不是天天都能看到的,今天正要看,就有了。大少爷正中下怀,我当然要落井下石。”方玉茗搂住杜秋声的脖子,坐在他的大腿上,笑眯眯的看着他。
“正中下怀……落井下石……”杜秋声看着方玉茗,仔细思量着,是啊,现在的南京城不知有多少人要看他杜秋声的笑话,可是杜秋声的笑话难道是谁想看就能看的吗?
“胜败乃兵家常事,有什么好看的?!再说祸福相依,这个谢春开太过贪心,不是个稳妥的人,就算拿到了盐,如果被他牵掣,被迫与其蝇营狗苟,后患无穷。”杜秋声道。
“真是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所以大少爷不妨就当带我在此游玩,也不枉此行。”方玉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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