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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躺在水中，被挤压，然后骤然一松。是一双极轻柔的手，温柔地将她抱起。

她能感受到掌心里的暖意，透过那薄薄一层皮肤传到她心里。

随后被移动，从一双手换到另一双手。

这双手较为粗糙，他掌心的老茧，是坚硬、干裂的。

即使他再是小心，皮肤还是被磨得微疼。

他说了一句什么，是豪爽的男音，她听不懂，只能模糊辨别出里面两个相同的调：阿爹？

她睁开眼，却是朦胧一片。

她看不见？她瞎了吗?

有淡淡的血腥味，这是医院吗？

女人把她抱入怀中，一个柔软的东西放在她嘴边。

“不哭哦，是不是饿了？”

她没有丝毫力气，那人将东西强塞进嘴中，她想吐吐不出来。

淡淡的，带点腥味、又带点奶香的液体流入口中。

好像还挺好喝的，最重要的是，她的肚子，此时正需要它。

安京。

钦天监正秦诺：“陛下，臣闻之塞北出现日月同辉之异象，实乃祥瑞，卫将军此次必能大获全胜，三国破灭天下一统，指日可待!”

宣帝如今才不过三十来岁，正是龙精虎猛之态，此时放声大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爱卿，赐赏！”

秦诺掀开袍服跪主隆恩。

领着赏赐出了朝门。

宣帝右手在紫檀木椅扶手上敲了敲，冷不丁喊道：“小禾子。”

清秀小太监立马答道：“奴婢在。”

宣帝收回手，撑着下颌：“你觉得卫梁此人如何？”

小太监一顿，一脸讪笑道：“卫将军乃是陛下亲封的兵马大元帅，陛下九五之尊，您的决定准没错儿。”

宣帝抬起头淡笑，伸出手指点了点：“好啊，你个小禾子，在朕面前也甩起这般把戏来了。”

他虽是笑着，眼中却冷冽如冰。

小李子啪得一声伏在地上，咚咚得将脑门直往地上砸：“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宣帝面无表情，良久说了一句：“起来罢，自己去领十五个板子。”

“谢陛下！”小禾子爬起来，弓着腰垂首退出。

他额头擦破了皮，鲜红的血液顺着额角流到眼睛，他却丝毫不敢抬手碰一碰。

直待出了殿门，门外的公公“哎哟”一声，忙拿帕子给他捂着，悄言询问道：“禾公公这是怎么了，陛下他......”

小禾子胡乱地抹了抹，甩到他脸上：“陛下的事是你能打听的吗......”

小太监唯唯诺诺不敢再问。

天色阴郁。

这安京的天气不算好，十日里有四日阴天，三日雨天，唯剩三日晴日供人踏青赏花。

今日又是一个阴云密布的日子，禾公公抬头望了望天，陛下的性子就像这天一样，越发难以捉摸。

没有阳光透进来，殿内很是阴暗，宣帝面色隐在暗处瞧不分明：“卫梁——”他低喃，半晌道，“真是我的好臣子。”

——

秦诺回到司天监，小弟子连忙迎出来：“师父，您回来了？”

秦诺点头，坐下默然不语，良久，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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