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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 千 ]
“其实我也不大爱吃鱼的,可婆婆做的鱼汤总比旁人做得好,今日喝了,叫我后日都惦记着这味道。” 看着眼前汤白如乳、鲜香四溢的清蒸鲫鱼汤,王源对着婆婆笑得一脸花儿开,毫不吝啬的称赞道,“是禾溪最好吃的鱼汤!”
“你啊。”婆婆被他逗得笑了出来。
王源是我们山长的独子,与我同岁,自小与我交情甚好。他小时候常拉我一起去河里抓鱼,去村口爬树,所以我也经常被他拖累,陪他一起挨山长的骂。现在长大了些,倒不会再像儿时那么闹腾了。他生了副乖巧的宜男宜女相,每日都是活力充沛,他的嘴很甜,走哪都讨人喜欢。
昨日在村里碰见他,他便说今日要来我家吃饭,每次来都能哄得我话不多的婆婆笑呵呵的,这让我很是佩服。
“千儿,你去叫那孩子出来吃饭吧。” 婆婆对我说。
我应了声,正准备走,王源就拉住了我,“还有人?谁啊?”
“他呀?”一想到傍晚前,在屋子外头看到他一脸郁闷的拉下床幔的样子,我不禁笑了出来,“小白狗。”
说着便走出了堂屋。
也别怪我这么说,好歹我也算是他救命恩人,可至今他都未曾告知我姓名,哪怕是随便糊弄我一个假名儿也好。不过我明白人都有苦衷的,我故意让他以为我猜测他是躲避仇家,也只是叫他放宽心而已。我虽不知晓他的来历,但看他来自皇城,落崖之处正巧又是官兵出没之地,我见他时他身上有被鞭打的痕迹,脚上还带着刻了‘皇’字的镣链。
非富即贵,猜出他的身份并不难,只是我不便道破罢了。
他被我救下即与我有缘,我拉他一把也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若是怕惹上麻烦而见死不救,我是万万做不出的。
走进房内,他正躺在床上,眼里的思绪有些飘忽,我走至床前他才发现我进了屋,便回过神来看着我。
“婆婆烧了许多菜,在这里吃不大方便,你还是起来跟我去堂屋吧。”我说。
他别开眼睛,轻声道:“你们吃吧,我不吃了。”
“诶,好不容易将你的命救了回来,最后却被你自己给饿死了,冤不冤?” 我叹气道。
他瞥着眼看了我会儿,便嗤了一声,道:“命是我的,你紧张什么?”
嚯,果真是皇城里长大的人,这表情真够目中无人的。
我沉了一口气,回道:“找郎中给你看病抓药都不是免费的,若你给自己折腾出其他病来,那这些银子可花得不值当了。我紧张的可是我的银子,并非是你。”
屋外的天已经暗了,有几缕凉风经过了院子里的几棵梨树,吹进窗口的时候,带了些梨树果子的清香。
屋内光线昏暗,他看着我静默半饷,那双眼睛总像睨着人似的半睁着,给人一种压迫感。
“婆婆花了许久时间才做好的,别辜负了她一番心意。” 我被他看得有点瘆了,索性便向他走近了些,作势要伸出手要去扶他起来,接着道:“你若不起,那我只得硬来了,伤口弄疼了可别怨我。”
“不劳麻烦。”手刚伸出去便被他甩开,接着便见他撑着床沿坐了起来。
我心里一喜,可是把这尊佛请动了。
他握住挂着幔子的床架,想借力起身,中途眉头微微蹙了会儿,我便见他伸手轻轻按上了腹部。
啧,疼就说嘛。
“别逞强了。”我走过去拉他的手臂,他抵触的甩开了我,我便强抓上了他的手臂,耐着性子道:“你这一瘸一拐的,黄花菜都得凉了,还是说你想让婆婆陪你一起吃凉菜?”
果不其然,‘婆婆’俩字一出,他停顿了会,倒是没再甩开我了。
此人傲虽傲,但也算是个懂孝之人,我突然有种抓住他软肋的感觉,便笑着扬起头看他。他草草瞥了我一眼,掩着嘴轻咳了声,望向别处不再说话。
我在心里做了个胜利的姿势,赢啦!
他有些瘦,但隔着薄衫我还是能感觉到他的身板强健而硬朗。他比我高出了约莫半个头,下颚轮廓线条凌厉而分明,同他深邃的眉眼一般,似巧匠精雕细刻而成,很是耐看。
沉稳而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的缠绕在我和他之间,打在耳畔有些酥痒,如同一根狗尾巴草轻柔的在我心上撩来拨去。左胸口蓦地被里头的东西撞击了下,‘噗通’一声响来得毫无征兆,我的呼吸有些不稳了。
偏偏在此时,他忽然低下头来看我,不耐的问道:“还不走?”
毫无征兆的撞上他目光,我一下慌了神,局促的收回了视线,竟未察觉自己方才就这样看着他,连一步都不曾迈出去。
“走、走啊。”我低头暗恼,居然结巴了。
我从不因为盯着一个人看而无缘无故的心虚,适才的反应是我不曾有过的,心虚到脸有些烧,甚至有些难为情,我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之前你在屋外和那少年说你被小白狗咬伤之时,为何要看向我?”出了门,他冷不丁来了这么句。
被他问的,那股怪异之感消散了下去,我抬起了头,问道:“你真不记得了?”
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没有接话。
好吧,似乎是真不知道……
“嗯、可能,看到它就想到了你。”我糊弄着说。
婆婆觉得我们年轻人坐在一起吃才有得聊吃得香,便在我去叫人之时就已经吃完回房了。当我们三人一起围着桌子坐下之时,气氛略微有些不自在,因为没有人动筷。
“大家年纪相当,算是同辈儿的朋友,不必拘谨。”作为主人,我开口道。
王源似是早等着我开口一样,立马接过话,道:“对啊对啊,这位朋友,请问如何称呼?我是王源,你叫我源源或者源儿都可以!”
源源……
若我没记错,现下才刚入秋吧?背后着实感受到了一阵冰冻三尺的寒意。
他没有回答王源,只是拿起筷子夹了些青菜搁自个儿碗里。王源见他这般不搭理,脸色有些挫败。
也是,别人随便问句即回答的话,那我这段日子问了无数次他的姓名,合着是他耳聋了。
“他是离家出走之人,不会说的。一会儿他吃东西的时候你注意点儿看,他可长了两颗虎牙呢。”我往碗里舀了勺汤,边吃边提醒王源儿,“我看呐,干脆就管他叫虎子好了。”
我瞥见那无名无姓之人拿筷子的手明显顿了一下。
“虎子?”王源傻乎乎的看了我一眼,不过很快便接受了这个称呼,笑着对他说:“瞧你应该比我大些,我以后叫你虎子哥可好?”
‘虎子哥’停下了手上所有的动作,沉默无言。
“虎子哥!从你刚才进来我便想说了,你长得真是很好看!”
我差点噎住,王源这家伙知道人家名字后都不拿他当外人了,虽然那名儿是我取的。
“……”虎子哥这回算是彻底静止了,脸上的颜色变幻多端,最后终于成了菜色。
憋笑实在太累,我忍着没把饭粒儿喷出来。
阿弥陀佛,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阿凯。”他脸色恢复如常,再度动起了筷子,头也没抬的说,“就这样叫吧。”
阿凯……
也不知道是真名儿还是假名儿,但总比没名儿要好。
早知道叫他做虎子他便会说出名字的话,我当初就早说了,白白喊了那么多次喂,诶,嘿。
王源听后想了会,有些小心的试探道:“我有个表亲的小名儿就是这个,我、我可以叫你——小凯吗?”
我想起来了,王源的确有个表亲兄弟叫阿凯,是个肥头大耳的小胖子,总挂着两条鼻涕在脸上。我思虑了一会,觉得也唤他做小凯比较好,嗯。
“……随便。”他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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