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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 千 ]
我曾经是一个不相信命定的人。
直到我认识了王俊凯。
我曾经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毛头小子。
直到我看见了命运。
我相信了命定,也丢弃了曾经的毛头小子。
这个世上每天都在发生变化的事情千千万。
只是它永远不会等待,那时如何措手不及的我们。
*** *** ***
当我与王俊凯走进了竹林之中的院落,走至房间坐下时,阿巫正一身安然洁净的从门后走出来。
昨夜天色过晚,阿巫赶路匆忙,只是来到家中与我打了声招呼,便不作久留,遂邀我与小凯今日来他家闲聊,说说这段时日在外游历的所闻所感。
阿巫在外游历的这一年很是精彩,小凯听得入神,我也有些动容,开始向往起外面的世界来。
老早便听闻江南一带小桥流水,风景秀丽,是美丽富饶的水乡,又多才子佳人,令我尤其神往。禾溪的风光也很美,从不缺青山绿水,我还挺想将这两处的美做个比对。
“千儿,小凯。”巫母将泡好的茶端在我与王俊凯面前,“这是阿巫从杭州带回的西湖龙井,你们尝尝看。”
阿巫才回来不到完整的一天,我发觉巫母容颜焕发了不少,整个人都明艳了起来,她一定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笑得有多温柔。
“巫母,你们什么时候要个小阿巫啊?”我朝巫母挤了挤眼睛,玩笑道。
巫母佯恼的瞪我一眼,“小小年纪不学好。”
王俊凯在桌子底下轻轻捏了我一下,我回过头,他又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悠然的品着方才巫母端过来的龙井。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也端着茶学他那样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西湖龙井素以“色绿、香郁、味甘、形美”四绝称著,我虽不是会品茶之人,但闻其清香,尝其味醇,齿间流芳,也可知这茶的确不错。估计王俊凯以前在皇城喝过的好茶数不胜数,倒是品得自在,这茶搁我这不会品茶之人这儿,也是有些浪费了。
“这次回来,我路过了皇城。”品茶无言之时,阿巫开口道,“听说皇城最近在四处搜寻——”
乒!
有茶杯摔落在桌子上,袅袅茶香伴着滚热的茶水洒落桌面一角,顺着桌角流了下去。
“失礼,方才烫到嘴了,没端稳杯子。”王俊凯的脸色有着一瞬的慌张,很快消失不见,神色如常的笑道。
我下意识的在桌下握住了他微凉的右手,凝起了眉。
“无碍。”阿巫轻轻点头,平静的接着说:“皇城最近动用了许多兵力在城外搜寻皇上的爱马,据闻皇上狩猎回城那日,它突然受惊而跑,寻找多日,至今仍未找到。”
“皇城最近在搜寻的……是皇上的爱马?”我紧忙问道。
“没错。”阿巫颔首,语气依然是淡淡的。
听到这回答,原本拧巴起来的心忽然放松了许多。
王俊凯反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对我微笑的点点头,又对阿巫说道:“我出去找巫母寻块布来擦擦。”
看着他起身走出屋外,我开始担心起他来。
这家伙……不会想多了吧?
但愿——
“去年九月刚过十五,家族显赫,却突遭变故,惨遭灭门之灾。”阿巫的声音在耳畔徐徐响起,将我还在游走的思绪瞬间拉了回来。
我惊住,猛地转回头,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你巫母曾飞信于我,说你前些日子交了个朋友,听说那朋友心性很高,且来历不明。正巧那时我刚路过皇城,也就耳闻了一些事。”
静得出奇的气氛,我紧闭着唇,心中的弦倏地绷紧,不由放慢了呼吸。
“皇城王姓达官不多,并不难猜。”阿巫吹了口茶,轻抿了一口,看向我的眼神清明,“前内阁首辅王崇渊独子,王俊凯。”
湿了的桌角有茶水不断的沿着桌腿向下流,滴滴答答,让人只顾着听其声,而忽略了清高沁脾的茶香。
我的心跳开始不稳起来。
稍顿片刻,我脸色严峻的看着阿巫,“这世间相似之人数不胜数,如何笃定他就是王俊凯?”
“满城皆是悬赏令与他的画像,认不出都难。”阿巫看着我,平常的神色凝重了几分,“眼下皇城正在全力缉拿他,他是——逃犯?”
“当然不是!”我想也没想的答,心里一急声儿也大了起来,“是他们害得他一夜间失去至亲,又逼得他跳崖,若非我恰巧碰见救了他,他早就死了!”
我完全猜想不到自己在听到别人谈论王俊凯的身份之时,会这般心乱如麻,也更加没有想到阿巫会带回这样一个令人始料不及的噩耗。
全力缉拿?悬赏?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之前押着小凯的那些官兵没见他落崖?
我记得王俊凯说他是被官兵们步步紧逼才跳崖的,照常理推断,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不可能活命,小凯能活着纯粹是他运气好,他们应该认为小凯早就死了才对。
难不成他们是为了杜绝一切可能?
还是说……
他们从头至尾都觉得王俊凯没死。
“你先别紧张。”就像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一般,阿巫语气沉稳,“我不会对他做什么,他既是你的朋友,我自是信得过的。只是——”
“只是、什么?”阿巫所说的一切都太过突然,如同晴天霹雳,没有一丝预警便砸在我的头上。
我已是如此慌乱,若小凯知道,又会是何种反应?
想起方才只是听阿巫说了皇城二字他便有些不稳,这两个字从别人的口中说出,对他仍是一种冲击。毕竟是回忆与恶梦交织的地方,怎么可能不在意?饶他平日里装得再无所谓,我也知道,他内心还是害怕的。
“你真要长久留他在禾溪?”阿巫望着我,眼神坚定,“用不了多久了,千玺,他们很快便会找过来。”
我不想相信阿巫现在跟我说的这些话是真的,可阿巫不可能与我开玩笑,更不可能骗我。
“什么意思?”我紧紧的抓着凳子一角,声音却开始颤抖起来。
“在皇城之时我曾无意间听人谈论过此事,去年年末皇上因忙着接待远道而来的吐蕃王,无心分神,禾溪才一直没被查到。小凯落崖之处与禾溪如此接近,料想官兵查到这儿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若只是被看过悬赏令的百姓发现,他还有机会逃命。可若是被皇城的官兵发现,他的命运就只剩四个字——”阿巫放下茶杯,看着我的眼眸幽深了许多,一字一顿的接着说道,“就地处死。”
字字如冰刃切割着肌肤,心头的钝痛是白日里划破天地的惊雷。我咬着唇,死死的握住了拳头。
怎么会这样……
这几个月一直都好好的……
居然会这样!
在听到阿巫说出口的最后四个字时,我的脑海只剩下这个反应。
这是一种我不曾感受过的恐慌感,犹如落入深不见底的沼泽,看着日光渐渐消失在视野,被卸去了全身的力气,深陷其中。
良久后,直到手心被短浅的指甲戳疼,我才稍微冷静了下来。
“到时候不难查出是你收留了他。”阿巫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这其中的牵连不小,千玺。若你还将他留在禾溪,你将会有很大的危险。”
我了解阿巫,也了解他的为人。
他从不会信口而言他不确定的事。但只要他开口说了,那这件事情一定是曾经发生过,或者即将发生。
我垂下了目光,愣愣的看着杯中的茶,没有说话。
在得知小凯真实身份之时,我曾想过这问题,但我无法做到最他置之不理。
更何况现在……
我转头望向窗外,小凯正坐在院子里和巫母聊天,时而轻轻颔首,时而扬眉微笑。
与他刚到禾溪之时的沉默寡言,对谁都有防备之心相比,现在的他比之前更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了。
他会表达他的情绪,开心的时候会笑,不悦的时候会生气。他开始懂得了关心,也懂得了倾听。
我看着现在的他,不由得放柔了目光。
还不见早春的影子,我却在他的笑容里看到了三月的暖风拂面。
也许是那样的笑容有让人安定的力量,在看到他的那个瞬间,我内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更何况现在,我与小凯已有着割舍不断的关系,又怎可能让他一个人去面对这些。
波澜过去,心中是如镜一般平静澄澈的湖面。
我明白,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不怕。”我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坚决,“我生,断不会让他死。要我对他不管不顾,我做不到。”
阿巫看着我,迟迟没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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