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第六十章

　　北枝在知道了自己身世之后就独坐在自己的屋里, 拒绝了一切的探望，楚山青默契的没有去打扰她, 只静静在她门口站着，隔着帘帐问她有没有吃晚饭。

　　北枝看着面前一动未动的饭食低声回了句“吃了”, 手里没动筷。

　　她知道这件事只有她自己能把自己开解出来，别人谁说都没有用，别人谁也没有活过两辈子。

　　北枝大概猜到自己的父亲并不是北清河，但她也不想认虞子鹰……

　　不为他的出身, 她只是迷茫。

　　她是白狄的人, 生在大昭，为大昭而死，何其可笑？

　　她在战场上杀人，戎狄的士兵、白狄的士兵，究竟是保家卫国还是不忠不孝？

　　更为可笑的是她甚至在战场上和自己的亲生父亲敌对, 差点还死了。

　　那时候虞子鹰就应该认出了她, 毕竟她和姮舒漠的长相是真的很像，像到姮舒漠只是站在她面前, 她就情难自禁, 想脱口而出唤她一句娘亲。

　　北枝可以理解为什么姮舒漠上一世没有认她, 上辈子她来到千鹰关的时候北望已经死了，死在赤狄和胡人的夹击下, 白狄虽没有参与，但最初赤狄王隗霄南下入侵大昭的时候白狄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不论如何他们都没有再相认的理由，因为姮舒漠也知道自己绝不会原谅她。

　　可这一世不同了, 北望没有死，姮舒漠想看一看自己的孩子，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

　　北枝能想明白这一切，但她接受不了，因为她是个重生之人，她还有着上一世的记忆，这些记忆是她独有的，帮助她挽救哥哥的生死，匡扶大昭的正义，但也把她关进了一座不为人知的囚笼里，忍受着当年痛苦回忆的只有她自己，没有人能来分担。

　　没有人能来分担。

　　太寂寞了。

　　她从前什么都没有，这辈子什么都有了，却让她更觉得惶恐和不安。

　　北枝看着眼前冷掉的饭菜，外面夜幕降临，屋子里一点点暗下去，营地里点起火把，将青哥的影子映在了营帐上。

　　他还没有走。

　　楚山青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站着。

　　他的影子被灯火拉得很长，北枝愣神看了一会儿，起身走到那条影子边，靠在了营帐上，好像这样就能靠近他的怀里，感受到温暖。

　　外边起了风，帘上的影子忽然晃了一晃，像是要走，北枝脱口而出：“青哥！”

　　他们隔得不远，楚山青低沉的声音就在身边：“嗯？”

　　“别走。”北枝小声道。

　　屋外有一时的沉默，北枝以为他没有听见自己说话，有些羞，楚山青的声音温柔响在外边：“好，不走。”

　　北枝靠着他的影子，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有时候她真的不知今夕何夕，不知道两世为人，究竟哪一个是梦，哪一个是醒，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幻。

　　她的记忆真的是她的吗？她的现实她真的拥有吗？

　　“青哥，外面冷不冷？”北枝扣着手心问。

　　“还好。”

　　外面已经簌簌地下起雪，已经数不清是这个冬天的第几场雪了。

　　冬天还没有过去。

　　“你要进来吗？”

　　北枝的话和着一道北风划过楚山青耳畔，她的声音太小，他没怎么听清楚：“什么？”

　　“你要进来吗？”北枝又重复了一遍，心里十分紧张，手心也潮了。

　　楚山青这回听清了，却是在屋外一愣。

　　北枝喉咙里沁着苦涩，还想说些什么，那边楚山青低声叫了她一句：“小枝。”

　　他口吻里带着安慰也带着一点无奈，楚山青向来通透又聪慧，他知道这一步要是走进去了，就一定会发生些什么，纵然他不会走到最后那一步，他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北枝亲密，像是乘人之危。

　　北枝哽咽了一下，她听出了楚山青话语里的那一点拒绝，也明白他的意思，可她却还是撩开帐帘的一角，伸出手去攥住了他的手：“青哥，抱抱我，好不好？”

　　楚山青回握住她的手，有点凉。

　　如果北枝这句是个陈述句“楚山青，抱抱我”，他还有拒绝的余地，可以说些别的话转移北枝的视线。可他的小枝已经服软了，已经要哭了，那么轻轻地问他“好不好”，他怎么张口都是说不出个“不”字来的。

　　北枝手上用了点劲儿，把他拉了进来。

　　楚山青扶住她撞过来的肩膀：“等一等。”

　　北枝无助地看着他，楚山青低声道：“我身上凉，暖一会儿再抱。”

　　北枝娇纵地紧紧搂住他：“不！”

　　楚山青抱着她往炭火边靠，屋里的炭火也零星碎着，只有一点忽明忽暗的光，难怪小枝的手也是凉凉的。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