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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北枝不敢再胡闹, 安安静静地靠在他肩上：“那会儿我走了之后，姮舒漠还和你说了什么？”

　　楚山青看着神态自若的北枝觉得好生苦恼, 但还是压抑着性子深呼吸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也没什么，大概说了说合作的事, 倒是那位虞将军，我们聊了一聊。”

　　北枝低声问：“他才是我的亲生父亲，对不对？”

　　楚山青未料到她能想得这么通透，看着北枝略有落寞的样子微微点了头：“他和我说了当年的事, 你……要听吗？”

　　北枝靠着他叹了口气：“讲讲吧。”

　　“姮舒漠是北望的姑姑, 是老王爷北骁和当初的白狄王女的女儿。”楚山青叹道。

　　“那时候赤白相争，王女流落边陲，险些被卖去岚州，途经千鹰关的时候被老王爷所救，后来王女回归白狄, 已是身怀六甲, 诞下一女，跟随白狄王族姓氏姓了姮。”

　　“前不久病逝的白狄王座是姮舒漠的表哥, 他一心赞同与隗霄合作, 想要入侵大昭, 十余年前意图将姮舒漠献给隗霄作为联姻，可那时候她已经和虞子鹰有了婚约。”

　　“于是她逃出了王城卅风川, 拿着老王爷当年交予王女的玉珏信物来到了千鹰关，找到了北清河。”

　　北枝接话道：“那时候她已经有了我。”

　　“是，”楚山青摸了摸她的脸, “姮舒漠的逃跑激怒了白狄王座，他们害死了王女，姮舒漠为了给母亲报仇，重新回到了卅风川，接受了和亲的提议。”

　　北枝有些惊讶：“所以白狄王座的病逝是人为推动的？”

　　楚山青点了点头：“虞子鹰来到前线，还有姮舒漠离开赤狄王城，这一切都是他们计划好的，他们早就想好要借大昭的北家军将赤狄前后逼成死局。”

　　北枝沉默了，的确，如果姮舒漠是老王爷的后人，身上还带着北家玉珏，那么合作之事几乎就是万无一失。

　　楚山青低声道：“虞将军和我说，原本他们并不想让你知道这些。”

　　北枝一皱眉：“为什么？”

　　“虽然在白狄面前虞子鹰已是权势滔天，但到底，他还是介意自己的出身，或者说，害怕你会介意他的出身。而两国之间也并不是完全需要姮舒漠北家后人的身份才能促进合作。”

　　北枝点了点头，所以上一世北望死了，就更没有必要告诉她她的真实身世了。

　　北枝觉得口里有些发苦：“那现在为什么又来找我了呢？”

　　“他们只有你一个孩子，”楚山青叹了口气，“姮舒漠去到赤狄之前，用了些药物，她并不想和隗霄有什么更多的羁绊，也不想有他的孩子。”

　　北枝心里颤了颤：“用了些药是什么意思？她不能再有孩子了吗？”

　　楚山青点了点头。

　　北枝鼻子一酸，心里觉得难受，难怪了，难怪她出生没多久姮舒漠就走了。

　　难怪当年姮舒漠拜托北清河说：“将军，等她长大了，就让她跟着你走，去南方，去大昭，去您住的地方……”

　　她说：“我去不了的，我也不想去。仇敌尚在。”

　　“过不了多久我就要走了，还请将军照顾好……我的女儿。不论如何她都流着北家的血脉。”

　　“将军你看，她在笑！我的女儿在笑！她一定会成为这世上最美的姑娘！”

　　楚山青默默地抱紧了北枝，一下一下安抚着她的背脊，藏住她小声的呜咽。

　　北枝哽咽问道：“她喝的那药，魏可人能治吗？”

　　楚山青摇了摇头：“他还没有去问诊，但他说应该会比较困难，时隔太久，而且也需要很多的时间来调理，现在还不是时候。”

　　北枝低声道：“我想去看看她。”

　　楚山青带着她去了安顿姮舒漠和虞子鹰的地方，他们不住在军营，被安排在千鹰城内。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姮舒漠不在，北枝只看见了虞子鹰。

　　她有些慌张，虞子鹰也是，不过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很冷也很严肃。

　　“她去城南了。”虞子鹰说。

　　北枝点了点头，知道姮舒漠是去城南将军墓了：“你怎么不去？”

　　“她不让，”虞子鹰淡声道，“你们进来坐。”

　　他不太会说客套话，一板一眼的像是在发号施令。

　　北枝摇了摇头：“算了，太晚了，我明天再来。”

　　虞子鹰抿住了嘴，也不懂挽留，也不知道挽留了有没有用，不过北枝说明天再来，虞子鹰看着她眼眶渐渐红了，声音也变得很哑：“明天我们会去帅帐商讨合围的事。”

　　北枝点了点头：“那行，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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