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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水落鱼梁浅第6话

　　“你为什么要杀梁浅, 我懂, 因为你害怕韩凛会被她反噬，被她迷惑之后误了正事。”时司遇敲了敲桌子，“但你为什么要杀梁笙呢？她并没有阻碍到你什么。”

　　尹南讥嘲地笑了笑：“什么韩凛？我听不懂。”

　　听到时司遇提起梁笙的名字，他更像是丝毫不在意一样，耸了耸肩：“为什么杀她, 看她不顺眼呗，一天到晚来咖啡店捣乱，还自视清高，我都没见过这么讨厌的女人……”

　　“你脸上的伤, 是韩凛打的吧？”时歌拍拍封寅的肩膀, 示意他将自己放开。

　　尹南愣了愣, 立即摇头否认：“不是。”

　　“是他，”封寅接过话来, “梁笙是韩凛物色的下一个目标，他故意透露错误的信息给梁笙, 让梁笙接近带着愧疚的顾其璞，试图重走那条梁浅没有走完的路。”

　　而尹南当然知道，梁笙跟梁浅不一样, 她为了一己私欲, 完全会做出对顾其璞下药的事情。

　　看着尹南身上的伤，时歌敛在长睫下的目光颤了颤：“你害怕梁笙伤害顾其璞，所以打算把她解决掉，却被震怒的韩凛给教训了, 是不是？”

　　尹南低垂着眉，唇抿成一条直线，被绑住的手垂在膝上，无意识地以指腹摩挲着裤子上的布料，神色苍白。

　　千算万算，他还是算漏了自己居然会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中，对顾其璞产生了不忍之心。

　　“尹南，我让你去咖啡店看着他，是让你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不是让你跟他培养感情的！你现在是要公然反抗我是吗？”

　　他当时倒在地上，咳嗽了两声之后，才狼狈地抬起头看着头顶的男人：“梁笙不行的，她个性太冲，继续这么纠缠下去，只会日渐把顾其璞的愧疚给折磨而空。”

　　韩凛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抬起脚，将鞋子踩到了他的手背上，左右碾了碾，听着他的闷哼声，居然勾唇一笑：“梁笙不行，你以为我不会找别人？难道你还要一个个去解决掉靠近他的人？如果我派你去呢？你是选择自杀，还是选择杀他？”

　　尹南没想这么多，他就只看着眼前，就只想先把梁笙给解决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虚弱。

　　时歌慢慢地站了起身，朝门口走了过去。

　　“不知道吗？”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脚下微顿，“没关系。”

　　“过了今晚，一切都会有个结果的。”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尹南试图将视线往回转。

　　想问问她会有什么结果。

　　但被绑着的他，再怎么转，视线也转不回到时歌的身上。

　　转不回去。

　　**

　　“他的车子已经到外面了。”无人的小教室里，时歌放下了手机，抬手将他的领子理了理，“好像是又换了一辆车呢，顾家真有钱。”

　　封寅抓住了她的手，放到唇边啄了啄：“我们家也很有钱。”

　　时歌哦了一声，偏了偏头：“比顾家还有钱吗？”

　　男人笑了笑：“我觉得，应该是比他家还有钱。”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没有舅舅。”

　　时歌扑哧一下笑了出声，又收起了笑容严肃地点了点头：“那可真好啊，我好像是捡到了一个宝。”

　　她的声音突然放低：“就是不知道醒来之后，这个宝还在不在。”

　　封寅唇边的笑容滞了滞，伸手在她眼底刮了刮：“肯定在的。”

　　他其实心底并没有多少把握，这么久以来，他做什么事情都是成竹在胸的，即便有时候胜算不大，他只需要往书房里一坐，思索上一段时间，很多问题都会变得迎刃而解。

　　他从来没有想过，终有一天，他会这样无奈，没有多余的办法，只能够在这狭隘，甚至连阳光都不甚充足的小教室里，跟面前红着眼眶的女人低声重复着：“肯定会在的。”

　　时歌眨了眨眼睛，将那股涩意逼了回去：“可不能哭了，待会引起他的怀疑可不好。”

　　她推了一把身前的男人：“我要走了，不能让他等太久了。”

　　封寅嗯了一声，高大的身子却岿然不动，伸出大掌捧住了她的脸，低头将唇印了下来。

　　两片唇只是凉凉地相贴着，没有啃噬，没有缠绵，没有进一步的探索。

　　两人头抵着头，静静地相望着，像是在记住对方的每一寸模样，像是在用这个方式，在互相道别。

　　“你要记得我啊，封寅。”时歌终于忍不住哽了哽，将脸贴在他肩头的位置，“如果今晚过后，命运的巨轮真的掉了个转的话，”

　　“你一定一定要记得我啊。”

　　封寅松开了捧着她的脸的手，伸出小拇指，递到她面前：“拉个勾吧，要是我不记得你的话，任凭你处置。”

　　时歌一边抹着眼角，唇角勾起，伸出小拇指拉着他左右晃了晃，一边吐槽他幼稚到不行。

　　她没有说，如果他真的不记得自己的话，对于他来说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的她，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处置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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