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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芝听完那段往事,不禁唏嘘不已。双眸泛起酸涩,眼眶涨红。
“如此说来我该是成太医的女儿?”
关于身世之事,尽管她无数次说服自己别在好奇了,还是在有人愿意告知她的情况下,主动要求了。
“嗯,应当是他的。朕不知沈将军为何将你带回来。他身为当年朕差去逼死你娘的人之一,按理不会如此糊涂带你回京中。好在这些年他将你藏的很好…”
“圣上发现她和成太医之事后,成太医如何了?”
“消失了。”圣上讲述这些事之时,语气平淡,看上去就像已经完全放下了那段往事。
“彼时,朕内忧外患。且不说芸娘背着朕同别人在一起,教朕颜面无光;连朕的西成王弟于朝堂之上竟然亦处处反驳。而后…”
沈芝接过话头:“而后圣上欲命人送上一杯毒酒,赐死芸妃?”
“正是。”
那是她在市井间听到的传闻,不想竟然是真的。
圣上接着道:“不过,倘若是那样的话,就没有你的存在了。芸娘逃走了。”他仰头环视他们身处的这间石室,“就是通过此处密道逃走的。在此前,朕逼问过许多次,芸娘始终不肯承认那个她悦爱之人是谁。”
闻言,沈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由出声询问:“圣上,您先前不是说他们私交甚密已然被你撞破么?怎的现下又说她不肯承认了?”
“是么?”圣上老眼浑浊,俨然一副自己不曾说过那样话的模样。
沈芝想着,他现在该不会是连仅剩的清明都快要消失了吧?
“圣上,不如您先赦免了大皇子,恢复他的太子之位吧。否则照此下去,政局动荡、根基不稳,届时江山…”
“江山?”圣上恍然大悟,连连点头,伸手从怀中逃出卷黄布包裹着之物,“芸娘,务必将此物交给鄞儿…”
“芸娘?”沈芝反驳道,“圣上,民女姓沈,名芝。沈芝。”她特意放缓了语调,一字一句咬得异常清晰。
而后抬手接过东西,哭笑不得。圣上竟又把她认错了。还是有必要快些出去,否则她无法保证圣上的安危。
沈芝收好圣上递给她之物,旋身在石室四处找寻起来。
“出去的机关,出去的机关呢?”
她一颗心扑在找寻出去的机关上,全然没有注意周遭的变化。
皇帝一人独坐在石桌前,口里念叨的俱是:“芸娘,你是在怪朕么?”
“芸娘,朕错了。”
“啊!你想干什么?”
闻见这声惊呼,沈芝停下手头动作迅速转身,乍起一身冷汗,瞧着面前之人久久不能回神。
“傅…傅…”
“吱吱,说了多少次,我是阿舍哥哥,不是傅青宓。”陵舍近乎阴沉的表情,显得有些可怖,唇角挂着抹冷笑,不知是在表达讥讽,还是显示怒意。
他转头盯着皇帝,咬牙切齿恨恨道:“没想到你终于被我找到机会,落到手里了?”
沈芝目光紧紧跟在他手上,只见他握着把短刀,别在圣上脖颈间,手指大有加大力道的倾向。她吓得不轻,结结巴巴道:“先生,刀剑无眼,有话好好说,先放下刀吧?”
“你说什么?”牧戈投来抹偏执眼神,“你可知晓,面前此人正是逼死芸姨的真正元凶?”
从前,沈芝只在这张同傅青宓一样的脸上瞧见过温润、沉定,哪曾想到今日看到这般癫狂的模样,一时没能反应过来。遂捏紧了手指,指尖冰凉绵软的触感引了她的注意。
低头一扫,才发现她把刚才翻找出来的锦帕扯了过来。
到底因着自己与陵舍有些交情,沈芝不想他因为逝去之人背上弑君的罪名,尝试着劝道:“方才他已经同我说了当年之事。先生,沈芝不想你为了它搭上自己。弑君可是重罪。”
陵舍挑唇笑笑:“重罪又如何?谋划了这么多年,甚至忍痛看你嫁进傅嫁,如今手刃仇人之机就在眼前,我又如何能放弃?”
他转而直直看着沈芝,眼中含着脉脉温情!
“吱吱,杀了他,我们一起远走高飞。”说着,他目露凶光,抬起手臂就要使劲。
电光火石间,沈芝飞身上前,赤手抵在刀刃之上。
“啊…嘶~”她低声叫唤,殷红的液滴嗒嗒落下。
陵舍满脸震惊,似是没想到沈芝会突然如此,手一松,“哐当”短刀应声而落。
他忙把人扯到自己身前,小心翼翼捞起她的左手,掌心赫然破开一道大口子,鲜血汩汩流淌。
这一幕刺痛了他的眼,也教他心中万分不是滋味,暗恼自己为何下手那样重。
“你怎的如此不爱惜自己?就为了这个居心不良的狗皇帝?”陵舍厉声呵斥,捧着沈芝的手微微颤抖,心疼得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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