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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冷的香气之中,闵郁容拧眉面对眼前的信纸。
给索冰云的回信已经写好,闵郁容交代了她取代皇帝并之后的一系列举动以及背后的用意,又再就旱灾和党项的事情多叮嘱了两句,泾阳的困难她知道了,人手她会尽快选好送去,既然她坐在这个位置,那么‘朝廷便不会再束缚泾阳的手脚’,索冰云可以‘毋庸顾忌,尽情施为’。
这些事情都是题中应有之意,闵郁容检视过秘文,确认无误之后,又提起笔来,在文末徐徐写道:‘也请用纯为我执剑,此事为难,惟愿托付君手。’
‘刀剑无眼,上阵小心,二月庚辰,闵字于长安。’
……
索冰云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时间已经走到了明统二年的四月,离闵郁容离开泾阳,已经有八个多月的时间。
他顿兵于与平陵相邻的郃州,三月初,约莫正是朝廷斥责的旨意传到党项之后,党项中爆发了一次大规模的火拼,后续的消息尚未传来,但从现有的迹象来看,拓跋诸子和其余有心首领之位的各部酋长之间的胜负已分。巨卢冯家果然曾派人前来,已经被他严词坚拒了,此后泾阳面对冯家的边境上,便一直气氛紧张,但好在守在那里的双鹞旅老于战阵,索冰云不必守在那里也能放心。
泾阳军的捉襟见肘并不为人所知,在外人看来,索冰云坐视战机消逝的决策简直胆小如鼠、不可理喻。但索冰云自己却是心知肚明,以现在泾阳军初步整顿完成的状态,和粮草的输送能力,他一支撑不起大举进攻、抢下党项手中的地盘并守住的花费,二冒不起精兵深入、全军覆没的风险。
守不住的地盘和捞不到的好处,就不过是镜花水月。
一直等到党项中大局已定,索冰云方才觉得是泾阳军练兵的好机会,这若是让巨卢中的冯承嗣知道了,只会笑掉他的大牙。
索冰云在等党项主动进攻。
他对党项人的行事作风还算了解,他们不会忘了拓跋集威的血仇的,勉强坐上首领位置的新人要想将这个位置坐稳,他便必须选出一个目标,发起一次轰轰烈烈的复仇行动。
而索冰云以为,这个目标,多半是他现在正登高远眺的平陵令狐家。
在闵郁容给他回的第一封信中,她告诉过他,在刺杀拓跋集威之后她脱口而出的话,但她还说,她之后也留下了误导向吐蕃方向的线索。这两种可能的方向,便为新上任的党项首领提供了选择。
要么是去高原,和吐蕃士兵们掰一掰腕子,要么是转向中原朝廷,和斩了他们的使者的朝廷手下的两位走狗分一分输赢。
吐蕃不用说了,拓跋集威在的时候,党项人都不敢和他们全面开战,这与闵郁容做多少误导无关,他们即便当真认定人是吐蕃派人刺杀的,那他们也会另找替罪羊砍了,来全他们的面子和传统。
而朝廷这一边,情况便不一样。
自诩为走狗,还是阉党走狗的索冰云能不带感□□彩地评价换帅后的泾阳和平陵在外人眼中的形象。
他的谨小慎微可能被如冯承嗣一般的人视为孬种,但也可能被人视作老成持重。而无论如何,他接过泾阳军节度使之位的过程毫无动荡却是基本事实,不需多么消息灵通,便能做出泾阳军实力无损的判断。
而且索冰云还趁着整顿外镇军的机会,进行过几次小规模的侦查补给活动。练兵活动的结果便是,周围的邻居们都能用眼睛看见,泾阳原本突出在外的几个零散军寨、堡垒,都纷纷得到了修葺和重建,可见新任的泾阳节度使也许怯于出战,但至少擅于防守。
而相邻的平陵军就不同了。
一来,令狐峥手中的平陵军从来没有能征善战的威名,平陵军名声在外的,是他们坚壁清野的冷酷程度。
一旦警讯传来,他们的军队不待敌人靠近,便会驱赶乡野间的百姓进入城墙,若是百姓稍有迟疑,或是惦记着自家的粮食细软不肯离开,士兵便会将百姓直接杀死,又或是并不强行驱逐,但他们走之前还会放火烧屋并不许人出逃,这和直接杀死他们,也并无太多不同。
田间未来得及收获的粮食同样会遭遇焚毁的命运,于是往往,敌人远道而来之后,只能面对一片焦土,和厚厚的城墙后绝不出城作战的平陵军。
这在党项人想要抢劫的时候当然十分令人讨厌,但若是只想耀武扬威,这又登时显得十分便利了起来。
除此之外,朝廷第一批赈灾的钦差即将押粮进入平陵的消息也已传来。今年平陵的旱灾从仲春二月起始,灾情严重的地方,迄今为止已有五六十日未曾下雨,绝收之势已成。连朝廷都一反常态派人向藩镇军头运粮,不得不让人怀疑起朝廷的居心。
现在平陵之中,怀疑朝廷的声音虽有,但并不多,更多人反倒是在一味惊恐,今年的旱灾竟能惊动中枢,想必是因为太史局那里,得出了非同一般的征兆。
未雨绸缪,从索冰云得到的消息来看,令狐峥从未担心过深陷乱局的党项人会做些什么,他的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防备灾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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