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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时分,两人回到侯府,“正巧”碰见路过侯府的吴方。
三年不见,吴方的样貌倒是没怎么改变,浓眉大眼,器宇轩昂,周身气势却和他父亲的杀伐果决相反,温和有礼,令人如沐春风。因为之前那次愉快的交谈,墨海对吴方颇有好感,此时见了,相互寒暄一番后直切主题,“吴公子今日出现在侯府,怕是有事相商?”
“我本来是去姑娘住处差人通报,可是姑娘府上下人却说你不在,我于是想姑娘是不是回了侯府,这才来碰碰运气。”吴方觑着一旁脸色发黑的君无乐,面带三分歉意:“看小侯爷脸色不太好,想来是在下唐突,扰了子昀姑娘和小侯爷姐弟二人的相聚,改日再登门拜访。”
墨海闻言看向君无乐,对吴方道:“我弟弟他一直这样,老是丧着个脸,吴公子若是有要紧事,不便耽搁,里边请。”
“如此,倒要向小侯爷赔不是了,在下要占用你家姐姐半个时辰的时间。”吴方抬手,便要向君无乐请罪。
君无乐的脸色顿时更加深沉,“吴公子不必如此,你我二人本是同辈,我受不起你的礼——李伯,给客人上茶。”
茶上来后,君无乐抿了一口便起身离开,将会客厅留给墨海吴方二人,自个儿回了小木屋练剑。直到月挂枝头,他才停下来稍作休息。
此时距离吴方来侯府已经过去两个时辰,君无乐一边擦汗一边想着:说什么要说这么久……
片刻后,李伯唤他去用晚膳,并说吴将军的公子被君清裴留了下来,一同用膳。
君无乐的脚步停住了,一句“我不吃了”差点脱口而出,不过到底是忍住了——这个吴方,究竟是秤砣还是茅石,合该去会一会。
来到用膳厅,还未推门便听见君清裴豪爽的笑声:“看来,你爹在西大营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啊。”
吴方:“哪里,西大营里那些倒霉催的世家公子什么样,侯爷又不是不知道。”
君清裴用四个字点评:“歪瓜裂枣。”
吴方又道:“我爹回到家中,指导我剑术和马术时常常念起侯爷,说你们当初在刘老将军麾下的事迹,很是怀念。”
君清裴一阵唏嘘:“岁月催人老,催人老,刘老如今也……”
吴方:“抱歉,说到侯爷伤心事了,晚辈自罚三杯。”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这没什么的。”君清裴按下吴方端着酒杯的手,正要接着说,君无乐却推门而入。
“好一个‘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他道,眼眶微红,“不知爹说这话时,除了刘老将军,可还想起别的什么人?”
一直缩在角落种蘑菇的墨海暗道一声“坏了”,今日正是君无乐娘的祭日,可是若浔的坟头草都长了三尺高,孤苦无依的埋葬在无名山头,君清裴那句话正好刺激到了君无乐。
果然,君清裴一拍桌子,喝道:“我与吴贤侄正在议事,你贸然闯入,高声插话,在客人面前质问你爹,我问你,在你眼里可还有礼仪尊卑?你的圣贤书都读了个屁吗?”
君无乐:“无乐只知道,‘百善,孝为先’。为人子,只愿常在爹娘身边侍奉。我娘去的早,儿只想每年给她扫墓上香,可如今……”
“够了!”君清裴一声怒吼,屋内其余两人均是神情一骇。
君无乐静静地注视着君清裴,良久,无言。
末了,君清裴一扶额,头疼道:“你出去,这段时间都别让我看见你。”
“求之不得。”君无乐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墨海本想去追,却被君清裴拉住,“让那臭小子自个儿反省!”
一旁的吴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开口道:“侯爷你别气,小侯爷还小……”
“都十七岁了,还小?你当他七岁小孩儿吗!?跟我耍脾气?看把他能的!”
吴方捏了捏衣角,道:“小侯爷还是经历的事情太少,不懂侯爷对他的良苦用心,我想,等他自己成了家,有了孩子,也就明白父爱拳拳。很多时候,父亲只是不懂如何表达自己对子女的爱。”
君清裴的脸色稍有好转,“你是个好孩子,你爹肯定没怎么操心。”
吴方:“我爹说我就是个爱捣鼓军用器械的,对练功一点儿不上心,将来成不了气候。”
君清裴一挑眉,说:“你既如此热爱军械奇玩,不如,让子昀收了你入钟灵阁,你继续待在西大营也无多大益处。”
吴方:“今日晚辈前来找子昀姑娘,为的正是此事。”
“哦?子昀?”君清裴看向身侧的墨海。
墨海心说这就是古代的大型走后门现场,颇有些烦扰,对吴方的好印象顿时大打折扣,嘴上却道:“此事吴公子同我说了,只是义父你也知道,我才上任,将别动部队的人全部招入是因为钟灵阁的底子要靠这群人打下,若要再招人,那就只能像选秀才那般,通过层层考验,方能入我钟灵阁,而且也需要向皇上申请,同吏部的人好好通通关系。今年殿试不久前才结束,县试就快开始,正巧我也有招人的心思,看看能不能和县试乡试会试一起办了。”
“至于吴公子,”墨海看了一眼言笑晏晏的吴方,道,“我相信吴公子定能用自己的真才实学通过层层选拔。”
“那便承子昀的吉言了。”
墨海冲他轻轻一笑,心里纳闷:他怎么把“姑娘”两字去掉了,显得我们很熟似的。
晚膳后,君清裴差人送吴方回去,墨海趁机溜走,也就没有看见吴方转身寻她的这一幕。她料着君无乐或许会躲在什么地方悄悄练剑,便从小木屋开始找起,没想到最后竟然在画室找到了他。
君无乐正站在桌案前,点一盏灯,执笔凝神,细细描摹,朦胧烛光下,他的眉眼却愈发明晰,完全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稚嫩,两颊多了些棱角,可眉目依然是温柔的,眸中衬着两汪烛火,轻而易举的在墨海心间烧出一片火场。
墨海摸了摸脸。
有些烫。
“你怎么来了?”君无乐放下笔,收好画纸,转身将画放进书架上。“吴公子走了?”
“嗯。”墨海借着烛光看清了摆在案桌上和书架边,以及墙面上挂着的水墨风景。那一张张水墨风景画的十分写意,而有的看似泼墨,实则每一笔每一划都极具技巧,远看近看各有不同。“想不到你还会画画,以前在府里倒不曾见你画过。”
君无乐:“那时练剑是主要的,其他的,都没那么重要。”
“你画得可真好啊,比起我以前在画展上看见的所谓名家大作还要好。”
君无乐收拾画具的手一顿,说:“那些都是练笔而已,不过心血来潮,随手画的。”真正被称得上作品的,几乎都送出去了。
墨海哑然。
君无乐话锋一转,“你若想要,改日我再送你一副,今日很晚了,该去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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