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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糖果后遗症
01. 黎沂辰发狂了
后来夏纾凌才从新闻上得知，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记忆屋，是因为被之前加班猝死的员工家属追打，上次他运气好，遇到像她这样的小仙女为他挡板砖，虽然到最后还极度不知好歹不知感恩，这一次，兴许就是“老天爷也看不惯了”系列。
一想到平时傲娇得连头都不肯低的男人，被人追到低血糖晕倒，夏纾凌就觉得大快人心，倘若她再坏那么一点点，当真是看着他死，也不会心软了。
只是这人连钱包都不拿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太丢三落四了？他不会又以为，她会拿着他的钱跑路吧？虽然她目前确实很缺钱，而且这些卡又可以不用密码随便刷，真是分分钟在考验她的人性呢！
第二天，夏纾凌照往常一样去上班，可奇怪的是，记忆屋不见了，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整条街都没有看到店铺，仿佛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是自己的幻觉。
夏纾凌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次来回确认是不是自己走错了，可反复证明的结果就是——记忆屋真的不见了。
更加奇怪的是，问了附近周围的人，都说从没见过这家店。夏纾凌蒙了，连忙从包里翻出手机，之前因为有拨打过大叔的电话，所以还留有记录。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
夏纾凌彻底傻眼了，从包里拿出黎沂辰的钱包，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愣在原地，如果都是自己的幻觉，那为什么这个钱包还会在她的手上？
夏纾凌忽然想起以前在店门前看到的一句话——毁灭一切的时间和拯救一切的记忆。
想来想去，没有一点头绪，不由得往地上一坐，自言自语道：“老板，不带这样的吧？就算要走，是不是也要先付一下工钱啊？”
突然一下失业，夏纾凌多少有些沮丧，坐在河堤边发了很久的呆，然后从包里翻出了黎沂辰的名片，看了许久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就算你再坏，捡到你的钱包也应该还给你才对。”
电话拨过去，响了很久才接起来。
“黎沂辰，我是夏纾凌，你的钱包……”
“夏纾凌，我快死了，你快来救我！”
夏纾凌话还没说完，黎沂辰痛苦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夏纾凌心里一紧，黎沂辰不是会开玩笑的人，难道又是低血糖晕倒在哪里了？怎么这种事情老是让她给碰上呢？老天，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不是他朋友啊，为什么每次都要她去救自己的仇人？
毕竟是人命，夏纾凌也不敢耽搁，问了地点后，连忙打车赶过去，一路上其实还是很忐忑的，恨自己心太软，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一些让自己讨厌的事。
赶到公寓后，因为知道密码，所以轻车熟路地进了门，冲到房间一看，黎沂辰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
夏纾凌连忙从包里拿出一颗糖：“来，先把这个吃了，我去厨房给你煮点吃的。”
夏纾凌刚转身想走，手却被黎沂辰给拽住了。
“那天你到底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黎沂辰的情绪似乎有些歇斯底里。
夏纾凌眨巴眨巴眼，如实回道：“糖果啊？还能是什么？”天啦，他现在不是要怪她收了那么多的钱吧？
黎沂辰像是发怒了的猛兽，一个翻身从床上爬起来，顺手一拉，夏纾凌便整个被丢在了床上，他再欺压过来：“为什么我吃了这个糖以后，脑子里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记忆？”
夏纾凌被吓傻了，害怕得胸口一起一伏：“黎沂辰，你冷静一点，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去看医生！”
黎沂辰的脑子里又突然闪现了一些陌生的画面，他松开了手，痛苦地捂着头，整个人顺着床沿滑坐到了地上。夏纾凌趁机连忙从床上爬起来，然后逃也似的跑了出去，直到下了楼，才稍微平静了一些，仔细一回想，才把事情给捋清楚。
他说他脑子里出现了陌生的记忆？全都是因为吃了她卖给他的那颗糖果？
夏纾凌忽然想起她刚去记忆屋时，大叔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那些都是别人阴暗的记忆，你最好还是不要碰它们。”
明明看起来只是糖果，大叔为什么要那么说呢？而且黎沂辰吃的那一颗，跟其他的都不一样啊。现在记忆屋不在了，大叔也不在了，可唯独黎沂辰吃下糖果的这件事却还真实存在着？
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纾凌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结果，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心里却忽然担心起黎沂辰，因为不管怎么看，现在的他都是不正常的，再上去肯定是不敢了，但也不能见死不救，想来想去，最后决定给张秘书打了电话，对，他应该会处理好的。
现在还是应该多担心担心自己，在还没有完全弹尽粮绝的时候，得赶紧找到下一份工作才行。
就这么平静地过完两天后，宋轶出院了。为了给夏纾凌讨回公道，他聚集了一帮人，举起横幅、拿起工具，跑到了翼博公司楼下，声势浩大地讨要说法和赔偿，那阵仗，就跟爆发了工人运动一样。
夏纾凌好不容易找到了份工作，连假都来不及请就跑了过来，这次估计又要失业了。
“阿凌，你过来了？”宋轶头上还绑着红布条，写着“还我家园”四个字，汗水已经濡湿了上衣，想来已经在楼下喊了很久了。
“小轶，你的伤刚刚才好，干吗又跑来做这些啊？”夏纾凌拿出纸巾给宋轶擦了擦汗。
“老宅被拆，都是因为我没能守护好。阿凌，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要回一个说法的。”宋轶那坚毅的表情，让夏纾凌很是感动，虽然他很多时候做事都有些不靠谱，但这么些年来，若没有他，她恐怕早就露宿街头了。
“小轶，回去吧！不会有结果的。”
她太清楚了，黎沂辰的心到底有多狠，之前发生诸多种种，已经让她寒了心。她也怨，也气愤，更是委屈，可是她势单力薄，什么都改变不了，更不想再因为这件事，让宋轶再掺和进来。
没错，早在几天前，她便放弃了，累了也倦了。
02. 奇怪的梦境
整个梦境混杂又断断续续，一会儿梦见自己坠入了黑暗无边的深潭窒息到无法呼吸，一会儿却又梦见自己抱着湿漉漉的尸体泣不成声地说着对不起……他还记得她在趁他装睡时偷吻她的情景，也还记得她遍体鳞伤来敲门，却被自己狠心拒之门外时的无奈和心痛……
“公子，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的眼睛好起来的……”
“公子你看，雪开始融化了，能看到庭院里的桃花了，真的好美好美……”
“公子，若兰不懂爱，却不忍看到公子受苦，你回去吧！公子值得拥有更好的……”
……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能幸得公子痴情于此，若兰，足矣……”
……
虽断断续续、模模糊糊，可一张不施粉黛却如朝霞映雪的娇美脸蛋一直在脑中盘旋浮现，黎沂辰醒过来的时候，眼角的泪水已经湿了枕头。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抹了抹眼角的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居然也会哭？还是被梦境给影响了？
“总裁，你醒了？”在一旁打盹儿的张秘书惊喜道。
黎沂辰往四周一看，才知道是在医院的病房。他撑坐起来，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夏小姐打电话给我的，说你可能生病了，叫我送你来医院，怎么样？总裁，你好些了吗？”张秘书说完给黎沂辰倒了杯水。
黎沂辰有些迷迷糊糊，脑子里乱糟糟一片：“夏纾凌呢？”
张秘书没料到总裁会提到她，顿了一秒钟之后，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打开，现在的电视相当于电脑，他一番操作过后，电视里出现了今天早上的新闻。
一群抗议的人员聚集在翼博公司的楼下，而领头的人当中，就有夏纾凌的身影。
“总裁，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她就是那个钉子户，我要知道肯定不会让她接近你的……”张秘书委屈地撇着嘴，一副也是受害者的模样。
黎沂辰一直静静地盯着电视，表情有点难以捉摸。
“不过，总裁，你放心，这件事我已经叫公关去处理了，没有给公司造成多大的影响。”
“张秘书，你相信人有前生吗？”黎沂辰良久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张秘书一惊，这话题似乎转移太快，而话题内容更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他连忙摇头道：“总裁，您不是在开玩笑吧？什么前生今世的？又不是拍神幻电视剧，我们可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这种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情，听听就好了。”
黎沂辰的双眸忽然有些放空，这些奇怪的梦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若兰是谁？如果只是混乱中乱起的梦境，怎么会如此具象化？比起刚开始画面闪现，现在貌似已经有了剧情了，难道是精神错乱了？
“我以前脑袋有受过伤吗？”黎沂辰转过脸认真地问。
张秘书有些不解，但很快便摇头否认了，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今天的总裁有些异于常人，于是，惴惴地问：“总裁，您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叫医生来给您看看？”
黎沂辰端起床头柜上的水喝了一口，然后吩咐：“不用了，你给我找一套衣服过来，我们马上去公司一趟！”
张秘书连哦了两声，便转身离开去忙活了。黎沂辰再次盯着电视机里的夏纾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各位辛苦了，谢谢大家今天帮忙！”
夏纾凌和宋轶搬来了矿泉水，然后人手一瓶发放给今天帮忙的亲朋好友，等发放完毕后，夏纾凌和宋轶也累得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这狗屁开发商，也太绝情了吧？居然出动保安把我们给撵走？”宋轶捏着矿泉水瓶的手，青筋凸起，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好了好了，小轶，我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了，没人受伤，已经是万幸了，你答应过我，这是为老宅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所以，要说话算话哦！”夏纾凌笑着安慰，作为当事人，除了无奈似乎别无他法。
“可是，阿凌，你不能一直住在我家仓库啊，眼看夏天就要到了，仓库里又没有冷气，哪里还能住人？”宋轶说完，眼珠子一转，似乎又想到什么，“不如，阿凌，你搬到我家吧！新的安置房你还没去过呢，可宽敞了！”
夏纾凌微微叹口气，拍了拍宋轶的肩膀：“我知道你家宽敞着呢！可我不想你为难。再说了，我一个女孩子，住你家，也实在有些不方便，你放心，我很快能找到住的地方的。”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妈她都听我的，不会说什么闲话的，不如，阿凌，你直接嫁给我吧！这样，不就名正言顺了？”宋轶笑得一脸憨厚，眼里却带着几分紧张和闪烁。
夏纾凌“噗”的一声喷出了水，连咳了好几声才缓和过来：“好啦，小轶，这可是婚姻大事，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
宋轶刚想说他不是开玩笑的，夏纾凌的电话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虽然没有存这个号码，但夏纾凌还是一眼认出来了，怕宋轶知道情绪会激动，所以起身去到一边后才接起来。
“夏纾凌，我们必须再见一面。”
一如既往的毫无商量的口气。
“除非你答应给我赔偿款，否则我认为，我们没有理由再见面。”夏纾凌也丝毫不退让。
对方电话沉默了两秒后：“好！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夏纾凌有些意外，也是顿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转头看了眼正在往这边看的宋轶，她连忙回道：“啊，不用了，你说个地点，我过去找你就行了！”
“好！”
电话果断挂掉了。
夏纾凌盯着手机愣了许久，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又连忙从包里翻出名片，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对比了上面的号码后，才确定真的是黎沂辰打来的。
他居然妥协了？不对啊，那个小气到连超市都要跟着去结账的男人，居然答应给她赔偿款了？
会不会是陷阱？他那些下三滥的招数也没少使过，万一被骗了怎么办？可是，她现在穷得只剩下自己这个活标本外，还能被榨出什么油水？
“那个，小轶，你帮我多谢谢大家，我现在有点急事，要马上去个地方！”
“去哪里？我送你啊？”
“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
哎，死就死吧！总得知道你使什么招，才好见招拆招啊？要是被逼急了，倒是不介意让他看看，什么叫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哼……
03. 小气又冷血的大老板
黎沂辰在一家咖啡厅等着夏纾凌。
夏纾凌坐下后，发现他正喝着咖啡，而自己面前空空如也，不免有些懊恼。
“不是吧，大老板，连杯咖啡都不请？”
“我的咖啡可没那么好喝！”黎沂辰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夏纾凌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越有钱的人越小气，这种咖啡还是少喝的好，怕拉肚子。
“那我们就来说说赔偿款的事情吧！”夏纾凌从包里拿出关于老宅的房产证和一些证明其价值的资料，“难得你良心发现，你放心，我不会漫天要价的，我跟那些无良的资本家还是有区别的。”
黎沂辰瞥了一眼桌上的资料，似乎不打算理会。他身子往前倾，音量放低了些：“赔偿款可以给你，但是有条件。”
夏纾凌就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身子往后一靠，尽量离这个冷血远一点。
“什么条件？”
“你只要告诉我，你当初给我吃的那个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吃了后，脑子里全是些乱七八糟的回忆？”
黎沂辰作为无神论者，说出这番话，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想来想去，这几天的反常，全都是因为吃了那个糖果。
夏纾凌可能没想到黎沂辰会问这个问题，关于这件事，她本人也是觉得蛮奇怪的，如果一如自己之前的猜测，那么黎沂辰吃掉的那颗糖果，应该就是别人的记忆，可是这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情，讲了他也不会相信的吧？
“我怎么知道？我只负责卖糖果，至于你为什么那样，难道不是因为你坏事做尽，老天看不下去，对你的惩罚？”
黎沂辰懒得跟她逞口舌之快，起身一把抓住夏纾凌的手腕便往外拖。夏纾凌就算力气再大，也抵不了一个男人的力道，他打开车门，把夏纾凌丢了进去。夏纾凌想要从车里逃脱，却被他用眼神警告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理的人是她，却又偏偏害怕他的无理。
“带我去那个店！”
“没用了，那个店……”夏纾凌迟疑了一下，要说成是消失，他肯定又会不依不饶，“已经搬走了。至于搬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可黎沂辰哪里肯相信她说的话，非要亲自去证实一下。来到巷子后，走了好几个来回，才终于相信，夏纾凌说的是实话。
“大老板，我们现在可以说说关于赔偿款的事了吗？”夏纾凌双手抱胸，拦在黎沂辰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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