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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梁哭得很难过,也很失望,连王庚和孙自南都隐隐恻然。但世事就是如此,人总要经历过坎坷摔打、身不由己和无能为力,才能长出一身足以和这个坚硬世界对抗的铠甲。
自家家事,他没办法给于梁解释得太细致,他又不会安慰人,挤牙膏似的劝了两句,赶忙让王庚把于梁拖走了。
孙自南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注视着脚下这片土地。从卖保健品的破烂公司到现在还算看得过去的生物科技企业,这个小破公司在他手里起死回生,孙自南并不敢说自己对它有多大贡献,但毕竟是从逆境中一路相伴、互相成就,要说舍不得,不是只有于梁才有这种感觉。
但他还是要挺直腰板、继续向前走,为了让今日他所舍弃的东西,不至于成为他老来追悔莫及的回忆。
眼看着快到年底,反正工作都要没了,孙自南索性退租了原来住的公寓,搬进了唐楷他们家。唐教授看样子很享受这种提前进入新婚模式的同居生活,有空就去他们公司接孙自南下班,两人一起去附近市场买点菜,半路上把手放进另一个人的口袋,在冬夜里亲亲热热地牵着手回家。
这天一如往常,唐楷开车停到楼前,他们小区实在比较旧,没有停车位,大家都是随便找个空子钻进去。唐楷刹车熄火,正要拔钥匙,孙自南忽然一抬手按住他:“等等,那几个人是不是往这边来了?”
冬天天黑的早,才过六点,天色已经暗得视野不清,小区里没有路灯,唐楷借着车头灯光看见四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朝他们的方向走来,手里似乎还拎着长条状物,不知道是不是钢管一类的凶器。
“冲我们来的?”唐楷解开安全带,对孙自南说,“我下去看一眼,你在车里别动。”
“不行!”孙自南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脸色冷得像是结了霜,“万一是来寻仇的人呢?你当这是闹着玩——”
话音未落,一块砖头飞来砸中挡风玻璃,车窗左上角出现了一片蛛网似的裂纹。
果然是冲他们来的。
唐楷干脆坚决地拉开了他的手,沉声说:“报警。放心,这种的你老公一只手能打五个。你乖乖待着别出来,我顾不上你。”
说完,他没等孙自南反应,迅速拉开车门走了下去,回手一道锁把孙自南关在了车里。
孙自南险些疯了,一拳砸在了旁边车门上:“唐楷!!你给我滚回来!”
唐楷只当没听见,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对着四个包围过来的彪形大汉笑了笑:“哥儿几个要找谁啊?”
领头的男人声音粗嘎,不客气道:“别挡道,滚一边儿去。”
“车里面坐的是我老婆,”唐楷毫不在意似的笑道,“你要找我老婆,问过我同意没有——”
话音未落,风声先至,他一拳头怼在了那男人的左脸上。
黑暗中,骨肉相撞的闷响十分瘆人。
他招呼都不打就动手,旁边三人几乎同时愣了两秒,等他们反映过来,唐楷的第二脚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胸口。
两个人被他掀飞出去,正当他一拳砸中第三个人的腹部时,身后风声尖啸,钢管照着他的后脑勺砸了下来。唐楷一偏头,由于躲得不够及时,眼镜被刮了一下,掉在地上,右脸颧骨上留下一道细细伤痕。
车子里跟接线员的对话孙自南仿佛被扼住脖子,心跳瞬时蹦到了一百五。
唐楷感觉到刺痛的同时抬手架住了那男人挥来的胳膊,沿着麻筋往下一捋,钢管“呛啷”落地。他啧了一声,手抓着那人胳膊没放,脚步一错,身体切进那人身前,一个过肩摔将他扔进了分类垃圾桶后的草坪上。
他直起腰杆,非常冷酷地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冲另外两个包围上来的人勾了勾手指:“来,一起上。”
孙自南:“……”
一只手打五个原来不是开玩笑的?
唐教授看上去文质彬彬,但毕竟是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的,为了强身健体学过格斗和拳击,后来出于兴趣还尝试了跆拳道,这身武艺去比赛可能还差点意思,但对付几个小流氓绰绰有余。
等警察和保安赶到时,唐楷已经把四个人叠罗汉一样堆在了垃圾桶旁边,被缴获的钢管丢在一旁,他只拿了根随手从旁边树上折下来的枯枝,谁试图逃跑就抽谁一顿。那树枝约等于教鞭,使他看起来更加富有教师气质了。
等小流氓们被集体押往派出所,唐楷确认安全,才开门把孙自南放出来。
因为这是个恶性斗殴事件,两人都得去派出所做笔录。孙自南一看就是真生气了,一副几□□山喷发但是在外人面前给你留点面子的愠怒面孔,唐楷几次试图跟他搭话都被无视,他觑着孙自南的脸色,心尖儿微颤,暗道不好,这下靠美色也哄不回来了。
念头一转,他这才想起脸上被划了道小口子,伸手一摸,顿时“嘶”地抽了口凉气。
孙自南听见这动静,终于挂不住脸了,立刻问:“怎么了?还伤着你哪儿了?”
“没事,就是小伤,没有破相。”卖惨这招果然奏效,唐楷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软声道,“宝贝儿,南南,别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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