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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李一泽进入魇卷应劫的时候,内心是非常抗拒的。
首先他修为已经足够高,飞不飞升也没什么太大意义,而且所谓“高处不胜寒”,站得越高朋友越少,虽然他本身就是一条高傲的龙,却并不想彻底把自己摘出三界,或者高高凌云在上,给其他人类和妖们太大压力。
当然,觉得自己“平易近人”,只是他个人的想法。
其次就是之后确实发生的状况了,魇卷里变数太多,他也不确定自己几时能回来,又跟彭彧暂时解了契,万一在里面卡个十年二十年,那可就不太好玩了。
所以他入卷的时候,多多少少是带着情绪的,一有情绪就不肯好好渡劫,偏不按魇卷设定的套路走,完全不care众小怪,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直接杀到最终boss面前。
要说这魇卷里究竟有什么,或许连李一泽自己也说不清楚,如果硬要给一个准确的定义,那大概就是由各种“念”组成的梦,仿佛将人困在一场梦魇中,将一切过往串成一串,再加上各种光怪陆离的“佐料”,稍有不慎就要迷失其中。
可惜李一泽归心似箭,哪怕梦里有一万个用来迷惑他的“彭彧”,也能在第一时间判断出那不是真实的,他非常不耐烦地将众多封着“彭彧”的泡泡一尾巴拍碎,径直游进“最终关卡”,冲着周围隐现的蜃气,突然冷笑一声:“玩够了没有?我耐心有限,就算我渡不过这个劫,于我而言也没什么损失——我劝你早点放我出去。”
似乎并没有人回应他,周遭只有一片不断飘忽的雾气,他却分明听到个声音在脑中响起:“四凶即四恶,你连四恶之欲都不能断绝,如何渡得了天劫?”
“什么年代了,还搞那些‘断绝七情六欲’的说法,自己不觉得过时吗?”李一泽落地化人,嘴角毫不在意地翘了起来,“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他们有感情、有喜恶,妖亦如是。把最重要的东西剔除出去了,岂不等于抽去脊骨,空留行尸走肉,有什么意义?”
他不等那声音继续放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人固然讨厌,他们欲望太多,又私自、又贪婪,可你不能因为见过他们讨厌的一面就否定他们可爱的一面——只因吃到一口难吃的饭菜就要辟谷修仙,我不是很懂你们这种观点可取在哪里。”
看不分明的雾气缓缓浮动,似乎是接不上话。
“我也一样,单论‘情与欲’这一点,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比人类优异在哪里。”李一泽接着说,“我便是贪心,偶尔作恶,时常糊涂,始终固执。然我不修仙、不成神,不过闲云野鹤一只妖耳,你有什么资格用那些过时的条框约束我,是想让我变成你们理想中的‘神明’,泯然众人?”
“我可不干,”他说,“就算我真的飞升,也不会像其他应龙那样远离尘嚣,我以前怎么活,以后还怎么活。我还是那句话,不飞升对我来说没有损失,你若不让我过去,那我可以转头就走,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雾气被风吹动,像是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片刻之后,仿佛有一双手缓缓将雾气拨开,前方是一片刺眼的光亮,李一泽大步走入,便听那个声音最后说:“但愿你不要后悔。”
他脚步微顿,却并未回头:“绝不。”
光亮一下子在眼前扩大,李一泽睁开眼彻底从梦中醒过来,才发现光亮的来源是一道从没拉严的窗帘中探进的阳光,正好打在自己脸上。
他微微眯起眼,指尖轻动,那道小小的缝隙又自己合上了。
墙上的挂钟悄无声息地走着,指针正指向早上八点半——旁边某个懒货还睡着,闹钟也没有任何要响的意思。
正是大年初三,冼州的年味依然浓厚,外面零星有几声鞭炮响。李一泽侧过身来盯着某人看,指尖轻轻在他鼻梁上划过,又顺着下巴的轮廓来回摩擦,最终落向他右耳耳畔,指尖一缕青光顺着耳廓钻进去,彭彧似乎感觉到什么,眉心微微一耸,把头往旁边偏了偏。
李一泽又捉住他落了契文的那只手,指腹在他掌心缓缓抹过,那些纵横交错的疤似乎在青光之下稍微淡化了一点。
彭彧本来试图一觉睡到午饭点,被他亲亲摸摸半小时终于还是提前醒了,眼睛还没睁开,先拍拍他的手背:“能不能管好你的爪子,我记得你以前没有早起的习惯。”
“不早了,九点多了,”李一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再不起就该错过早饭时间了。”
彭彧听到这儿终于睁开眼,心说这龙可真是够可以的,为了吃早饭宁可牺牲睡眠时间,眼神怪异地看了他三秒,还是不得不妥协:“好吧好吧,起。”
他说着坐起身,捞过搭在旁边的衣服,同时偏头轻轻在耳后拍了两下:“真奇怪,我最近怎么总耳鸣,以前也没这样啊,而且总莫名其妙觉得痒,好像有人在我耳边吹过气……不是你搞的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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