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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我……不画

　　他握不住笔，就等于是废人一个。他的骄傲不允许这个秘密让林川知道，他也知道会有那么一天，林川会知道这一切。但他没想到，这一天如此快地到来，以至于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准备。

　　林川的电话一个接一个，他把电话扔在家里，开着车到了画廊。

　　这是他回国后呆得最久的一个地方，郭襄很明确地告诉过他，除非他动用国内的资源来促成这次的画展，否则就不用出现。没有暧昧的撩拨，没有欲说还休的假意奉迎，简单而直白，与强盗无异。但林立秋就是吃她这一套。

　　所以，他一有时间就会过来，坐上一整晚。他失踪的那几天，也是在帮郭襄联系参展的画手，因为中途中了一点小状况，有些画手退出。

　　当晚是画廊的庆功宴，两天卖出去十幅画，林小年的推荐方案功不可没。

　　林立秋来得正是时候，因为有酒，而他正需要酒精的麻痹。

　　林小年请了假，急冲冲地赶到医院。郭襄和钟杨都在，他们守了一夜，面色不佳。

　　林立秋还在昏睡当中，脸色惨白如纸，瘦削的脸颊似乎又往里陷了几分。

　　“他胃出血。”郭襄说：“不严重。但他之前有过几次胃出血，医生说让他多住几天观察一下。”

　　林小年连声道谢，“麻烦你们了。”

　　“都是我们不好，不应该灌他那么多的酒。”钟杨对此很抱歉，“我可能是唯一知道他曾经喝酒喝到胃出血的人，却没有加以阻止。”

　　林小年摇头，谁也阻止不了林立秋。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们。守了一夜，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郭襄和钟杨走后，林小年先去医院的小卖部买了生活用品，用一次性毛巾给林立秋擦脸。他的脸上很脏，要是他醒来看到自己这幅样子，一定会很嫌弃自己。他一向爱干净，却又留着不那么干净的胡子，实在没什么可信度。但只有林小年知道他爱干净，小时候画画，他的画具永远是最干净的，而她的毛笔却是墨迹斑斑，但她从来不洗，因为有林立秋。她是后来改修文物修复后，因为摹画对画具的要求严格，也因为林立秋不在身边，这才渐渐养成的习惯。

　　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她十八岁之前的习惯就是林立秋养成的。他们会一起在梅石画室画画，一起回家，画室里有两间画室是为他们专门辟出来的。她爱吃香蕉，林立秋总会买上一堆放在画室里，画之前来一根，画完了再来一根。

　　她被关的那天也有香蕉，同样的一堆。靠着那堆香蕉，她渡过了暗无天日的三天三夜。

　　她应该感谢林立秋养成她的这个习惯，但他却因此自我惩罚。他一度认为，如果他们一直都是在家里的小画室画画，她也就不会被关在梅石画室的隔间。而他之所以带她去梅石画室，是因为他觉得家里的画室太小，两个人用太挤。再简单不过的原因，却造成日后对林小年最大的打击。

　　钟杨去而复返，手上提着一袋早餐，“我猜你一定还没吃早餐，立秋说过你最经不得饿。”

　　林小年不好意思地接过，“谢谢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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