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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7月以来身体各种大小问题不断,这章大部分在病中写的,状态不好,凑合看看。
隔天早上,在蒙蒙细雨中,陆追源走进了街边一家不起眼的店面。
她事先在网上做了功课,网友们说正规代理办事的公司需要客户出示身份证明并备案,但是小的跑腿公司不会那么规范,没有证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含混过去了,所以她筛选了企业注册信息,最终选定了这家全部员工只有3人的小公司。
“欢迎光临!本公司能代驾、代排队、代领快递、接送孩子,也能上门提供家政服务,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陆追源刚踏进门,忽然有个人从电脑显示器后面蹦起来,热情洋溢地推销业务。
那是个鸡冠头的女人,三十岁上下,穿一件油腻腻的皮背心马甲,右胳膊上纹着密密麻麻一长串名字,右眼皮上有一道五公分左右的疤,从眉梢向下斜刺到下眼皮,连厚重的烟熏妆也无法掩盖。
陆追源深深地觉得,适合她的台词是“杀你全家!”而不是眼下正在极力推荐的“会员8折优惠”。
“别看我们公司小,办事绝对可靠,价格方面也好商量。看您的样子还是大学生吧,公司最近推出了替考业务,文史哲每场1000,数理化每场1400,替考3门以上打八五折,8门以上赠送四六级……”
“我想找人帮我去殡仪馆领骨灰,”陆追源打断她滔滔不绝的介绍,“然后葬到墓园里。”
对方立刻拍胸脯说:“就这事?小事一桩!您准备好身份证复印件、墓园产权证,再签一个委托书给我,半天工夫,我就能给您办得妥妥的!”
“我没有身份证。”陆追源迟疑了一下,“我是说,我的身份证丢了,正在补办中,暂时用不了。你看……是不是能由你出面,用你的证件替我办一下手续?”
那女人顿了一下,片刻后爽快地应承到:“没问题!您放一百个心。”
她答应得如此之痛快,倒叫陆追源没底了。随便就把自己的身份证件借给别人办手续,她就不怕事后出问题?
只见那女人低头打开抽屉,从里面掏了一大堆磁性卡片出来,花花绿绿地摊在陆追源面前:“喏,这些都是我的身份证,十二星座的都有,你喜欢用哪张?”
十分钟后,陆追源和王昭君——就是那个跑腿公司的业务员,这个名字被印在陆追源从众多身份证中随手挑出来的那张上——谈妥了价格,付了定金之后,一起出了门。
B市的其他法规皆走在全国前列,唯独殡葬这块不知是不是出于忌讳,几十年来很少变动,主要靠的还是落后的纸质证明办手续,殡仪馆必须确定凭户籍注销卡才能领骨灰。所以一般流程是这样的:先去医院开出死亡证明,再凭死亡证明去户籍处领取户籍注销卡,最后再去殡仪馆领取骨灰。
王昭君开的是一辆迷你的2座电动汽车,白色车身上的公司名称和联系方式似乎是为了省钱自己拿大红漆喷的,看起来一股森森的“欠债还钱”的杀气。
陆追源上了副驾驶座,谨慎地把安全带扣好。王昭君边发动车子边问:“您那位……嗯,亲戚,是在哪个医院去世的?”
“不用去医院,他不是正常死亡。”
“哦,那就是意外死亡了。”王昭君说,“那我们得先去殡仪馆拿到火化证明,用火化证明去销户籍,再拿上墓地的产权证,回头领骨灰。”
天空一片铅灰色,“曲奇”带来的雨水绵绵不绝。B市人民看起来对台风的到来习以为常,街边的店铺照常营业,途中路过的一家百货商店甚至淡定地在雨中剪彩,台下围观者众,撑开的各色雨伞像是一片彩色的蘑菇。
王昭君的车在这条街上因为拥挤人流被迫放慢了车速。
“不是我八卦,我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她扶着方向盘,突然强调说,“但是我想知道那位……是什么身份,怎么去世的?您要知道,待会儿我要编理由替您领骨灰,您得先对我讲明白了,我心里好有个底。”
“他是……”陆追源犹豫了一下,说,“他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弟,名字是石崖,年龄十三岁零九个月,5月28号那天卷进一场抢劫案中身亡,5月29号送到殡仪馆火化的。”
“不小心卷进抢劫案了?真可怜。”王昭君义愤填膺,“B城的治安确实越来越差了,有一次居然都抢到我头上!要我说,那些抢劫的都该拉去枪毙五分钟!对了,他们对你弟弟怎么了,开枪误伤了吗?”
“他是那天的抢劫者之一。”
“……”
陆追源并不打算告诉她实情——石崖是被王婷婷玩/弄致死的,案发后王家颠倒黑白,疏通了关系,几乎立刻就安排将石崖的遗体火化以毁尸灭迹,火化完成后又将他的骨灰随随便便遗弃在殡仪馆里。她此行的目的只是顺利领到石崖的骨灰并安葬,而按照官方公布的信息检索比事实真相更容易让她完成这一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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