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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新人出头,我为陪衬
最好的演技,是让观众和你一起经历喜怒哀乐。
——陆有珩
在我被打成“毁掉一锅粥的老鼠屎”的时候,有一个新人却因为同一部戏在网上大规模圈粉。
虽然那位新人片场抱大腿的情景我还历历在目,但是他的演技,确实不错。微博上有不少营销号说他是“小祁南山”,还有人说,在这样的演技加持下,他能够成为比祁南山更年轻的影帝。
从电视采访来看,祁南山本人对网上的论调持乐观态度。
“我自己资历都这么浅,哪里能让人家以我为目标呢?”
然而,祁影帝先生的真实态度其实是——
“我不喜欢那个叫张潜的新人,他眼睛里的欲望太多了。这样的人可以大红大紫,却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优秀的演员。”
我回想起那会儿在片场,张潜对着牧云山一口一个“牧少”的狗腿样子,对着电话那端说:“其实我也是一个欲望很强烈的人,比如,我比谁都想红。”
“至少,你还有自尊。”
“可惜,这种所谓的自尊是通过另一种出卖自尊的方式换来的。”
对面那家伙又把我电话挂了,我有些无奈。这家伙一天被扎几次心,怎么承受能力还没练出来?
被一个纯纯正正的新人用“吊打”这个词划上等号,我觉得我这颗老心脏有点承受不了。嫉妒使我丑陋,于是我打开电脑,打算观摩一下这位“新人王”的演技。
网上好评最多的就是饰演韩朝阳的张潜,在监狱里回忆自己在行走学校的黑暗过往的那集。
一个瘦弱斯文的眼镜男孩儿,究竟为什么会犯下故意杀人的罪过?
在那集里,他和几位老戏骨、几位新人女演员一起,承包了本剧“80%以上的演技”。
相比之下,同是新人的某关系户,也就是我,“还是滚回去演你的脑残偶像剧比较好,正剧不适合你”。
……
韩朝阳的担心似乎很快就应验了。就在新生入校那天晚上,韩朝阳听见了在黑夜中,一声很微弱的惨呼声。那个声音细细的,听着像是个女生。
虽然他知道,半夜起身是违反学校的规定的,很可能会遭受到很重的惩罚,但他还是很小心地从铺上坐起来,慢慢将身子贴着墙,挪向走廊的洗手间。
“我让你美!让你美!!!”越走近,女管带的喝骂声就越大。
韩朝阳知道这个女管带,文革前的最后一批流莺,文革时候被划阶级整的很惨,绕城批斗,罚去劳改。
于是,经过这些年,年纪虽然已经大了,但力气倒是不小,可能是当年文革罚她干苦力时练出来的。
也许是自己的苦吃的太多,她反而怨恨起那些没怎么吃过苦头的人,一看那些年轻的又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就浑身不自在。
她很有些手段,知道怎样既能让那些女孩子“尝点儿颜色”,又不至于留下伤痕。对于她来说,只要不死人,就不用承担责任,自然也就可以随便玩玩了。
现在,她正把一个小姑娘的手用纸条反绑在身后,还在她头上放了一本厚厚的字典,要是那个女孩子不小心把纸条弄断,或者是不小心让字典掉落下来,女管带就会把手中的牙签往哪个女孩的身上狠狠地扎过去。
你问她为什么不直接用针吗?这就是这帮人的聪明之处了,用针的话会在身体上留下细细小小的针孔,到时候不好对那些家长交代,但是牙签印消得快,而且用起来和针的效果也差不多,何乐而不为呢?
那个女生真的很坚强,牙签一下一下狠狠地扎过去,除了最开始韩朝阳听见的那一声很微弱的惨呼,她硬是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以此往复几回,那女管带就腻了。
“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没劲!”然后,她一脚用力踹向那个女生,把她直接踹到在地,“滚滚滚,下回再戴首饰让我看到,看我不弄死你!”
骂完,她自己打着呵欠就走了,看都没再多看地上的人一眼。
韩朝阳在墙角蹲了很久,蹲到他的腿都有些微微酸麻。
“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里。”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女孩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清清冷冷的,但是很好听。
韩朝阳站起来,走到女孩身边,默默地伸出一只手,然后说了声:“抱歉。”
“要是你刚才站出来,我们都会挨打,不如我一个人挨。”那个女孩瞬间就猜破了他的意图。
“你是新生?”
“嗯。”
“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来?”虽然韩朝阳知道不该这样问,可是他看着这清清冷冷却又善良的女孩,实在想不出她会有什么问题。
“他们说我有自闭症。”女孩只回答了这一句,别的什么也没说。韩朝阳也没有问她说的他们指的是谁。
“总有一天,我们会出去的,总有一天。”
不知道是不是新生入校的那个白天,家长们不明就里把孩子往火坑推却不自知的事情给韩朝阳的冲击太大,还是那个女孩的清冷给他的印象太深。他开始若有若无地观察起那个女孩。
第二天她被教官拿绳子绑住双手,用摩托车拖着跑了整整十圈,满操练场似乎都是她的喘息。
第三天,蛙跳动作不对,被教官整整抽了一轮耳光,整张脸肿起来,但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看着那个女孩被罚,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第四天上午,是难得的文化课。
他们每天都是枯燥的走队列或体能训练,入学前教导主任和那些家长吹得天花乱坠的植树、跨省行军、拜访名胜古迹、速记、珠算等项目无一开展,只有语文和数学这种基础课程还在磕磕绊绊,时有时无地继续着。
这一天语文课,来的是一个新老师,很年轻,看样貌可能是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
显然,这个女大学生根本不知道自己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面对的又是一群什么样的学生。
她似乎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就挂着很开朗的笑容向着下面发问了:“同学们,你们进入这所学校后,面对得最多的就是你们的教官了,你们有什么话想对你们的教官说的吗?”
坐在后面一边聊天一边旁听的教官们都笑了,其中一个半是玩笑半威胁地笑道:“你们要是写我坏话被我知道了可要自己想后果啊!”
女大学生笑了,估计真的以为是玩笑话,还接了一句嘴:“放心,大家可以不署名的。”
然而,下面的学生却清楚,那个教官说的绝不是什么所谓的玩笑话,如果真的敢写什么对他不敬的言论,后果会严重到让他们想都不敢往下想。
韩朝阳咬着笔踌躇了很久,最后写道:“我们教官对我们很好,也很关心我们,我们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不但准假,还会照顾我们……”
他感觉自己似乎分裂成了两半,说真话的灵魂蜷缩在心底最深处哭泣,控诉着那个懦弱扯谎的灵魂——而那个灵魂只是呆坐在椅子上,麻木不仁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女大学生将学生们写的纸张回收,然后不报名字。一张一张地念过去,果然所有人写的都差不多,无非都是像韩朝阳那样教官很好很人性化之类的言论。
没有人敢说真话,因为说真话的代价,他们承担不起。
念着念着,女大学生的脸忽然变色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扫了一圈后面坐着的教官,然后又低头凝视着字条,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敏感一些的教官已经意识到了可能有人说了真话,他有些焦躁地对着教室里的学生吼道:“谁在纸上胡写一通了!自己站出来!”
女大学生已经意识到了这根本就不是胡写,极有可能是人人都不敢触碰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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