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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堆老弱病残孕中,三个身材壮硕的汉子,很是令人注意。况且这三人虽然很是落魄狼狈,但是明显看出身上的衣衫都是好料子,行动间颇有章法,必定习过武。
南下的百姓,哪怕再是家中男丁多,也对这三人是自动退避三尺。
埋了陈大舅,陈阿公算是彻底没了精气神。李舅母本就怀孕辛苦,现在更是瘦的显得肚子大大的,全靠陈氏搀扶伺候。刘钧顾着全家的行李,跑前跑后。
刘贞抱着哭闹不休的陈大娘,怎么哄都哄不好。
“我不要阿姊,我要爹爹!”陈大娘哭的满脸通红,满头满脑都是汗,死命在刘贞怀里挣扎,弄得她也是筋疲力尽。她无法去向小小的孩童解释,陈大舅的头哪去了,为什么不跟他们起了。
“大娘乖啊~爹爹到前面给大娘买草蝈蝈了,大娘到了临江就有啦!”
“呜呜呜……阿姊阿姊……大娘爹爹真的在临江么?”
“在的在的!大舅就在临江,那里冬天不下雪,可暖和了。大娘去了可以每天穿裙子。对了还有金鱼,还有菊花!那都是很好很好的东西。大娘没见过吧?到时候大舅带你去看金鱼,看菊花……”刘贞有些说不下去了。
陈大舅一辈子在肉摊子上,但是真的很疼陈大娘,总给她一个小女童买这买那,有什么稀罕都带她去看。可能以后陈大娘不会再有人带她到处吃到处玩了吧……
“嗯,阿姊不骗人!大娘到了临江要穿裙子,跟着爹爹去看菊花,看金鱼!呜呜……”陈大娘把湿漉漉的小脑袋塞进刘贞的脖颈间,小声抽噎起来。
刘贞轻拍着陈大娘的背心,抚慰她的泪嗝。
泪眼朦胧间,一只手拿着草蜻蜓出现在眼前,刘贞抬头一看——浓粗的眉毛、黑白分明的眸子,以往傲娇飞扬的表情,变成了沉默。
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我不会编蝈蝈,这个蜻蜓给她吧。”
刘贞吃惊道:“三……你怎地会在这里?”
三大王制止了刘贞的行礼,落寞的脸上,满是歉意:“我……很是对不住你们。”
刘贞想说,你还是个孩子,可又想到若不是官家自不量力,陈大舅也不会没了全尸躺在荒野里,连个棺材都没有。这话最后变成了:“天杀的鞑子……”
“哎,你等作甚?!”刘钧突然冲了出来,把刘贞往身后一护,对三大王并两个护卫嚷道:“她可不是孤身娘子!”
刘贞拽拽刘钧的胳膊,“是认识的。”
刘钧怀疑道:“你上哪认识这样的人?这三个人不是逃兵就是土匪。别怕,我在呢!”
陈大娘抓着草蜻蜓,愣愣地看着三大王。
刘贞跺跺脚,“真是认识的。是我在行宫认识的,认识的,”刘贞知三大王方才不让她行礼参见是为隐藏行踪,估摸着他也是躲着鞑子才隐没在难民里的,“京城来的杂役!对,杂役!”
刘钧紧紧盯了盯三大王三人,身上的肌肉才稍放松,“我说呢。京城来的杂役,这粗胳膊是颠大锅颠出来的吧?听闻京城人时兴做颠锅菜,专挑力士做厨子杂役。看来所言不虚。”
刘贞一头黑线,很是不好意思地看向三大王。
三大王却笑笑,自顾带着护卫,三人独坐一团。
刘贞抱着陈大娘,跟着刘钧回公鸡车那与长辈们休息会。不过几步路,刘贞就被刘钧数落个不清,大意就是有婆家的人别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云云。
刘贞要不是抱着个小童,真想找刘钧打一架,治治他的道德病。
也不知是不是被刘钧这句话给膈应的,晚上刘贞睡觉的时候又梦到了之前的梦境:
前一刻在凌阳城遇险,后一刻在吕湛府做妾,最后被吕湛骂着奸夫yin妇给一刀一个戳了。最让刘贞无语的是,这次的奸夫的脸竟然变成了三大王。
也是,她可从没见过谢廷,知道他长什么鬼样子?
第二天起来看到三大王,三大王居然还主动朝她点点头打招呼。
刘贞却是脸一红,脖子一缩,转过头去,暗自唾弃自己做的什么乱七八糟梦,弄得白天如此失礼。
这一路碰到过几次土匪想打劫,不过好在南下的人聚在一起,人手众多,寻常毛贼不敢动,坐地土匪得了些财帛粮食,挑了难民中的美女,其他人也算是有惊无险。
如此这般走了几天。
这日下午刘贞捡了柴火煮了野菜根,又掰了点锅盔一并煮了。陈刘两家聚一块吃饭。突地见后方马蹄声起,尘土飞扬,必定有大队人马来。
难民们一哄而起,紧张地聚在一起,张望起来。女人们纷纷打乱发髻,黑泥污面。小童们也都不敢笑闹了,纷纷抓紧自家长辈的衣服。
这些天已经从几天一惊,变成一天几惊了。难民里的年轻女子和食物也越来越少。刘贞和李舅母都很是害怕。
纷纷在心里祈祷,千万是贵人,别再是土匪、散兵了!
可怕什么来什么!
竟然是——鞑子!
刘贞猛地想起那一圈困在鞑子腰间的血淋淋黑乎乎的头颅,似乎看得到陈大舅濒死的恐惧和绝望。她浑身簌簌地抖了起来,悄悄抓了抓刘钧的手,发觉他得手也冰冷潮湿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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