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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书讲述了王生凭天生奇伟之物，从地上日到天上的丰功伟绩——人鬼仙兽，无一忌口。

正当钟文端看得神采奕奕之时，耳边听得：“师父，能到床边坐着吗？”

钟文端手上一僵，微微发慌，义正辞严地拒绝道：“离你太近影响你睡觉，你快睡吧。”

薛如骏轻轻走到钟文端身侧，俯身看着他，微微一笑，道：“陪我，好吗？师父。”

当薛如骏笑时，惯能让人眼前一亮，可看得多了便发觉那笑里什么都没有，不过是借着一副少年的好皮相让看的人心里发痒又发软。

那双灯火旁显得黑而亮的眼藏了一丝探究，隐晦得几不可察。

被薛如骏近身，钟文端捏着《玉情密闻》仿佛捏了一团火，沉声道：“你看着我，和我说一个理由。”

“……常常做过去的噩梦，”话半真半假，“很累。”

常常做过去的噩梦，也常常做根本没有经历过的事的噩梦，模糊的、破碎的梦魇搅得人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只有压顶的疼痛是真实而清晰的。

那些没经历过的事是什么？

从梦魇中惊醒，能记住的不过寥寥，只有一点是被确认的——子正从未出现过在那些漫长而痛苦的画面里。

那绝不是预知，因为子正现在就在眼前。

钟文端一脸关切，问：“你睡眠不好？”

借着两人说话的功夫，钟文端慢慢拢上书，压到袖子底下。

薛如骏答：“算是。”

钟文端诚恳安慰道：“问题不大的，你修道筑基之后就不用睡觉了。”

薛如骏哑然，半晌才道：“师父在身边心安些。”

徒弟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钟文端绝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他点头道：“好好好，你回床上等我，我去多拿几本书。”

薛如骏不言，瞥了钟文端死死压着的那本半尺厚的书。

这一眼让十分敏感的钟文端被戳了脊梁骨一般，严厉道：“听话，回床上等我！”

薛如骏：“……是。”

“等等，”钟文端想起一件重要事，又叫住薛如骏，“你常常看书吗？”

薛如骏不紧不慢地坐在床上，笑道：“师父，我不识字。”

这一句叫钟文端想起在金台薛如骏被同族子弟欺凌的那个晚上，他自觉失言，压着书的手臂稍稍松了松，道：“你不识字，我教你。”

薛如骏脸上的笑没什么变化，应道：“好。”

既然薛如骏不识字，钟文端便无所顾虑，大喇喇地提着《玉情密闻》靠在床头，把薛如骏掖进被里，慈爱道：“我在这，你累就睡吧。”

薛如骏被掖得全身只剩下一双眼在被外，他用那双硕果仅存的眼盯了钟文端许久，才把眼闭上，睡前不忘将鼻子嘴巴从被里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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