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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芒一转，钟文端提起降邪。

“防备！”

一霎那，与话音同出，不知数的暗镖倾袭向七人，恍若天降暴雨，携着避无可避的骇人阵势，在月光下寒光折转。

只是与钟文端近乎人剑合一的境界远远不同，秦家几人不过修灵气的普通修士，同平日所用兵刃的联结甚弱，在此运转不起灵气，竟连一把匕首也取不出。

若把凡人比作一个布沙袋，那此几人便是套了两层布的沙袋。

虽然耐戳一些，可也多扛不了几下。

“真人，我等无法召出兵刃！”

“你们站在那儿，我来。”

神识一刹广散。所有情景俱映现于心。

站立的人，下袭的镖，仿佛在某一刻，所有微动被框住，细分，再细分——东、西、南、北、上、下，暴雨般倾下的利镖被分割成每一弧度的变化，每一毫的移动。

不可计数的微毫瞬间映入他脑中，流畅地反应到剑锋之上。

“铛铛铛铛铛铛！”

众人只见子正将剑锋所向一折，一股寒气顿自剑中起。

旁人根本跟不上子正的剑，他们只看见子正往行的身形不快，看见子正高降低起的剑也不快。

他们根本不知道子正是如何用的剑，只自降邪出鞘始，便感受到一股似可冰神凝骨的寒气……和锋利不可当的刃风。

此般刃风十分难熬，尽管正是此刃风挡去向他们袭来的暗镖，但刃风本身远远比暗镖更为致命，他们隔了很远，体表仍感如刀片相刮，甚至渗出了几点血珠。

果真是天下第一剑修，秦申独暗下称叹。

薛如骏立着不动，眼瞧在那把黑剑上。

子正还是子正。跟子正学剑？

薛如骏垂下眼，低低笑了一声。

所谓神识大无外，小无内。当将神识运至极细微处时，所见世界便换了模样，万物运动仿佛可以无极限地慢化下去。

暗镖破空声、利刃相接声、挥剑风声细分作高低方位上万种变化投入钟文端耳中。

诸般声音中，钟文端只在找一种声音。

此地的第八道呼吸声。

那道呼吸声若有若无，又被数不尽的杂音遮蔽，出现得极快，降下去得也极快。

他在等一个时机。

等狂风骤雨暂歇。

……

某刻，秦申独只见子正剑一慢——此前也并不快，只是在此基础上更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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