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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鬼界时颇成规模的修士大队现在彻底败落下来，只余下了二三十人，队头队尾几乎没有分别，气息骤减，氛围安静了不少。

钟文端依旧走在最后一个，连薛如骏都被他推到身前。

空气中十分静寂，仿佛四方一无所有。

钟文端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他向前走，眼却始终盯在身侧的河水河畔交接处。

波荡、波荡、波荡。

钟文端停了下来。不过须臾，他与前队便落下了数丈的距离。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靴面——

一丝水银水悄悄从他脚下流过，最终又淌回奈河。

只在一刹那，一瞬开始一瞬结束。

一股锥心的烫骤地击入钟文端神魂深处——只在奈河水淌过他脚下的一瞬间，难以言状的痛楚乍然而起。

在那一瞬间，钟文端整个人颤抖了一下。

那种烫并非来自于皮肉，所以并非从他脚底而起——那种烫凭空落在人神魂上。那一瞬间，他体内运转的灵力都停顿了下来。

钟文端被烫到发呆，只能感到胸腔中强烈的心悸。他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薛如骏向他走过来问：“怎么？”

钟文端：“刚才好像有奈河水从我脚下流过。”

薛如骏望向那条渐渐变窄的水银河，意味不明问：“如何？”

钟文端：“很烫……比火还烫。”

薛如骏似乎不能理解到他说的“烫”，随意道：“奈河底总要多些折磨。”

钟文端未往心里去，若奈河底的厉鬼要永世经受这般苦楚折磨，倒不如魂飞魄散——那种疼痛并非仅仅他难以忍受，即使他站在子正的经历角度上来体会，依然不可承受。

那不是要活人体验的东西，哪怕死人也不会愿意。

奈河果然内含玄机，比表面上看来的复杂许多。

钟文端唏嘘了一会儿，将脚从河畔走得远了一些。

但他刚走出两步，身形骤地一止。

一柄覆满冰霜的黑剑破空刺去——

剑比那在河畔无声无息掠过的黑蛇还快，重重刺进那条突然出现的黑蛇之中。

钟文端向那被刺住的蛇走去，那蛇在降邪所出剑影之下一动不动仿佛已死透，黑蛇静止时的面目映入他眼中。

黑鳞，长窄身，三角头，金黄眼，嘴角露出一点血红的蛇信。

与他……在广徒寺所见的那尊邪像座下的两条蛇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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