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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文端不语，执元便进一步道：“你无选择。”

执元紧紧盯着钟文端，近乎咄咄逼人，从眼神到言语皆在与钟文端说明“别无他路，你要杀他”。钟文端很烦，但他又非一个从头到尾重复一句话甚至失去理智破口大骂的不讲理之人。

虽他全然不可能去选择杀薛如骏，钟文端依旧强迫自己破出一点冷静，从执元话中寻觅不合理之处：“那你为何不从一开始便要我杀了薛如骏，反而到今日变卦？且今日变卦，难道不已为时已晚了吗？天地间已至如此境地，便是薛如骏死了，又有何增益？”

也许……也许执元只是在凭个人喜好诓他，若他寻出漏洞，便不必再面对如此境地——

为爱献身，实在非钟文端的理想去路。既不万人景仰，亦不流传千古，死前也并非平安喜乐，无所牵挂。

只是他不想薛如骏死而已。

钟文端一边强迫自己条理清晰地去问执元，一边在心底抱着一丝侥幸。

但执元的回答绞杀了钟文端所有侥幸：“天地因果，天道之人为其一端。若有祸难，疏导为上策，阻遏为下策，杀薛如骏，为不得已下策中的下策。今日你若愿杀薛如骏，难免为时已晚，但仍能挽回目前几处尚未回转完全的境地，若薛如骏身死，我或可以我余力，助兴天地间到如今苟存下来的微弱生气。”

又是……

又是个人与道义的选择，钟文端从未发觉自己原来如此痛恨这种道德高地上的发问。第一次他为意玄宗修士自刎，第二次他要为修真界复兴去杀了薛如骏。

他究竟来修真界为了什么？

剧本不对吧？

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钟文端原本有许多预计，灿烂的，浪漫的，掺杂许多他相当熟悉的少年热血桥段，让人疲惫却心安理得，最后一定有一个传奇式的英雄结局。

但到现在，所有事呈现出了他无力对待，苍白得让人心底发冷的模样。

在他沉默时，执元又说了一句话，钟文端蓦地感到手脚发冷——

“你来此地，原本便为了走下策一路。只是你自刎所致的因果回转过快，令人始料未及。若预知到今日，你该早杀了薛如骏。”

哑然许久，钟文端想假模假样的笑一笑，掩饰去心里的不安，但他僵硬得只能咧开嘴，露出牙来：“说得好像薛如骏站在那一动不动让我杀他一样。上魔之主，复央我打不过，薛如骏我更打不过。”

钟文端已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仿佛话语仅仅发于本能。但话一说出口，钟文端反应过来他所说的，一下松了口气——

对对对，他想杀薛如骏也杀不了，薛如骏现在已经比他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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