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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谢谢你”

临近中午的时候白远辰才过来找顾曰黎一起出去吃饭。今天是十二月最后一天，去年的时候还是他们两个一起过，但是今年因为回了家，程岚无论如何是不允许他大半夜在外头晃荡的。

顾曰黎犹犹豫豫把程岚的意思转述给白远辰，白远辰“嗯”了一声，倒也没见不悦：“中午吃啥？”

“你不介意？”顾曰黎有些惊讶地看他一眼。

他回以同样惊讶的眼神：“介意什么？”

“我以为你会因为今晚不能一直陪着你不高兴。”顾曰黎话一出口，白远辰就乐了：“这有什么啊，来日方长，再说我早就料到程阿姨不会由着你兴风作浪的。”

顾曰黎不服气地“嘁”了一声：“您改行算命去得了。”

“别别别，算命养活不了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当个画图狗比较靠谱。”白远辰一面说着，一面跟他往地铁站走。

放假的时候地铁站总是熙熙攘攘，人流量几乎翻了一番。车厢里人也挤挤挨挨的，白远辰找了块空地站着，顺手把顾曰黎给抓了过来。

后面还有人在挤，顾曰黎脚底下一个不稳，踉跄着往白远辰跟前绊了一下，被他顺势攥住了手腕，眼中不无戏谑：“大庭广众的，影响不好。”

喵的老子只是没有站稳好吗？顾曰黎横他一眼：“戏太多了兄弟。”

“跟你学的。”白远辰毫不示弱地反击。

“……”顾曰黎在心底默默骂了一声“孽畜”，猛地想起自己还有要紧事情没说，登时换了语气，“那啥，我跟你说个事儿哈。”

白远辰点点头，好整以暇看着他。

他被看得有点不自在，咳了一声，开始讲条件：“听完别想太多。”

“遵旨。”

顾曰黎便凑在他耳畔小声道：“我哥把他们俩的事儿都给交代了。”

白远辰显然有些意外：“真的？”

“就上回，十一月的时候。你记不记得他莫名其妙去安京？”顾曰黎一边嘀咕一边四下看着，生怕被别人听见——不过他的确是多虑了，没名没姓的，谁知道讲的是他哥出柜历程。

“不是说因为工作么？”白远辰倒还记得。

顾曰黎“啧”了一声：“是不是傻，他说是因为工作就真因为工作啊，肯定是假公济私。”

“这个词儿怎么听着怪怪的？”白远辰又双叒叕偏题了。

“反正就那次，他从安京带着苏卅来了暄阳，把他爹娘跟我爹娘见了个遍。我比较郁闷的是他竟然没有告诉我。”顾曰黎犹自忿忿。

白远辰若有所思：“那应该是有他的打算吧，不过你怎么知道的，程阿姨跟你说了？”

顾曰黎一听他提程岚就更忿忿了：“哪有啊，我妈跟他一伙的，骗我说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儿。狗屁的工作哟。昨晚上她以为我睡着了，跟我爸说起来，我才回过味来。”

“所以你就质问你哥去了？”白远辰不愧跟他相处了这么久，对他的脾性简直是了如指掌。

“嗯。”顾曰黎觉得自己在他跟前可谓是一点隐私都没有。

白远辰笑了下，眼睛里倒映着的光芒就如同被搅碎在了光滑的水面上：“那他怎么说？”

顾曰黎把顾曰晨的言语原封不动跟他学了一通，白远辰一字不落地听完，还没想好要怎么表态，顾曰黎已经把问题抛给了他：“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说得很对啊，有他在前头，有利有弊。不都给你分析完了么。”白远辰抬头看了一眼站点，离目的地还差两站。

顾曰黎叹了一口气：“所以我现在也只能等哪天我妈福至心灵然后跟我聊人生，顺便告诉我她不care我的性取向只希望我能开开心心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其实我觉得，说不在意是假的。”白远辰敛了敛笑意。

顾曰黎原本被他哥撩拨起来的那一点小心思顿时被浇灭成了死灰，还是不能复燃的那种：“……也许吧。”

白远辰见他难得怂兮兮的，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脑袋：“没关系的，你说不说，我其实并不在意。”

“那你说万一要是他们不同意，怎么办？”顾曰黎声儿越来越没底气。

白远辰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坦诚道：“我不知道。”

顾曰黎心情压抑了一瞬，很快又大度地拍了下他肩膀：“没事儿啊，反正我是不会因为这个抛弃你的。”

“那就谢谢你了。”白远辰半真半假恭维。

他很受用，尾巴几乎要翘到天上，也就没有再想刚才那个不怎么乐观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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