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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沐浴有热水,这次时谦发热生病,胎记都会显现,她不禁猜测着,
“那不是代表这胎记只在他身子滚烫之际才会显现?平日里就消失无踪?”
经她一提点,照谦顿时大悟,“怪不得,之前我们沐浴都是河水或者温水,一到天冷之际就不会一起沐浴,都是单独在房中,是以秋冬他用热水沐浴时我就没再见过。”终于解开谜题,照谦颇觉兴奋,
“也许真如你所猜测的那般,得有热水,或者是他本身发热,胎记才会出现,这才导致时有时无!”
这些虽然都只是两人的猜测,但此刻时谦的腰间出现胎记是事实,那他是先帝的身份也就可以确定,他再也无法狡辩!
亲眼目睹这一幕,宋余音既喜且忧,为验证他是先帝而喜,为他发热昏迷而忧,想起他还光着膀子,喜极而泣的她再不愣神,赶紧和照谦一道为他换上干净的衣衫。
大夫已然着人去请,应该就在路上,念及她腿伤未愈,照谦让她回去歇着,她却不肯,定要守在这儿,以往都只是她凭借蛛丝马迹去猜测,没有任何实证,今日总算找到证据,她心里难免激动,再者说,时谦昏迷未醒,她这心里也自责得紧,既然他有胎记,那也就是说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他肯定去过她的房间。
许是她迷糊间一直拉着他不放,他在床畔坐了许久才会导致风寒发热吧?
一想到是她任性才害他如此遭罪,她就悔恨不已,这才想坐这儿守着,这般瞧着他心里多少好受些。看着他那熟悉的面容,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太过复杂,暗生欣喜又感慨万千,
期间她不停的用温热的巾帕帮他敷额头,只盼着他能暂缓痛楚,大夫来后开了药方,下人出去抓药,她始终守在这儿,一刻也不愿远离,还是照谦左哄右劝她才勉强用了点儿粥。
待药熬好之后,两人合力给时谦喂了药,之后他仍在昏睡,好在额头不怎么烫了,宋余音就这么守到晌午,也不肯回房歇息,照谦实在撑不住就回房歇着去了,宋余音则趴在一旁的桌面上打了个盹儿。
迷糊间隐约听到动静,宋余音立马惊醒,望向帐中,就见时谦的手指在动,看样子已然醒来。惊喜的她立即提裙跑过去坐在床畔轻唤着,唤了好几声,时谦才缓缓睁开眼皮,视线很模糊,感觉是她,却又瞧不真切,只觉喉咙在冒火,干裂的唇含糊地呢喃着,
“水……水……”
“要喝水?好,我马上去倒,你且等着。”人终于清醒,她那颗悬着的心才算稍稍放下,快步去往桌畔倒茶,而后小心翼翼的端过来,喂他喝下,千言万语埂在喉间,她有太多的话想要问清楚,然而他才喝罢又昏睡了过去。
不过能说话退了烧就是好的。白日里都是她在这儿照看,到得晚间,她就不方便留下了。照谦自告奋勇,说是今晚由他守着,他睡在榻上即可。
他们师兄弟住一屋理所当然,宋余音也就没再坚持,回往自个儿的房间。
即使躺在帐中,她的心湖也翻滚着波涛,久难平静,而今确定他就是先帝,这本是值得高兴之事,可他昨晚明明说了一些类似承认身份之言,今日却又翻脸不肯承认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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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辗转难眠,头也昏沉,脖颈也疼痛,满心满腹皆在思量此事。想着等他彻底清醒后一定要当面对质问个清楚,有胎记作证,看他还如何狡辩。
当晚时谦就退了烧,却一直被噩梦萦绕,睡不安稳,醒来后又是满头大汗,睡在榻上的照谦被他惊醒,念及师兄还在病中,不可用凉水,忙准备了温水浸湿巾帕好让他擦把脸。而后才迟疑的说起那件事,
“今日替你换衣衫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后背……”
接下来的话,照谦没有继续说下去,时谦也能猜出来,一旦发热,胎记就会显现,这一点他很清楚,但仍旧没吭声,直至师弟说云珠也看到了,时谦的眉瞬时蹙作一团,忧虑深甚。
许久不听他言语,照谦也没了耐性,抬了抬眼皮,暗暗观察着他的神色,“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既然他已经看到,时谦也没什么好否认的,将巾帕递给他,而后又披了袍子穿鞋下帐,到桌边倒了杯茶润润嗓,紧捏着杯盏的时谦眼神游离,恍了半晌才道:
“我的确是宣惠帝。”
虽说胎记已经证明了一切,可亲耳听到他承认,照谦仍觉不可思议,“云珠说宣惠帝三年前才驾崩,可你五年前就在道观中啊!我可是一直与你住在道观里,”越想越觉得诡异,照谦始终无法理解,
“你怎么可能是先帝呢?”
事到如今,时谦也觉得有必要跟师弟交代清楚,“之前在道观的那个是我表弟,他自小身子弱,算命的说他将有一劫,是以才被送入道观之中,我与他稍有几分相似,后来宫变,我自宫中逃至道观,顶替了他的身份。你可还记得,三年前的那段日子,师父说我得了场重病需要闭关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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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师兄一提,照谦才逐渐回想起来,好像的确有这么一桩事,“好像是说你浑身起红疹,脸也溃烂,不能见人,需要休养,好似有大半年没见你。”
点了点头,时谦仍旧没什么精神,说话的声音轻而飘,咳了两声缓了气儿才又继续道:
“其实出红疹的是我表弟,他终是没能躲过命中的劫数,而我也被人谋害,身中剧毒,师父坚持为我疗伤,将近一年才恢复。待我再出来时,即便容貌稍有变化,也可推说是因为长期治病吃药才会这般,是以并无人怀疑。”
之前的疑团豁然开朗,只是照谦心中仍有疑云,“那你为何一直不肯与云珠说实话?她找你找得那么辛苦,你怎就不愿与她道明实情,好让她安心呢?”
沉默片刻,时谦慨然生叹,“这件事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她本不姓卫,不叫卫云珠,她的真名叫宋余音,乃是盛和帝的外甥女,若我是假的,她也无需惆怅,但若我是真的,将来我与她姨丈对峙之际她又当如何?知情并不会令她好过,只会使她多一分痛苦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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