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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开始还没看见林年,于是委屈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一颗一颗掉,龇牙咧嘴,揉着自己的脚踝。
等他转过脸来,发现林年站在他后头的时候,眼泪在眼角完全凝固了。
“你……”他像是犯了大错一样,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起来,第一个反应是捂住自己的脸,“不……不要看!”
后面林年记得不太清了,隐约想起是和对方聊起天来。男孩哼哼唧唧地说出自己的打算,是觉得王府训练很累,所以想偷偷溜出去放风,过一会儿再回来。
林年更加肯定他就是摄政王府未来的侍卫,他们天上地下都聊,天黑了,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两个人蹲在王府后院的小草丛里,男孩从里头抓出一只萤火虫,手指缝里露出光来。
“姐姐!你真好看!我以后要娶你!”
要分别的时候,男孩恋恋不舍地说,最后鼓足勇气碰了碰林年的手指,温热触感一下即分。
“这样,姐姐就能一直陪着我了。”
林年看了看他的脸,认真道:“我比你小。”
男孩一惊:“啊?!”
后来林年大部分细节都想不出来,但这个惊诧的小表情依旧停留在她心理,和眼前男子完全重合。
既然确认了是熟人,林年微笑,上前把他扶起来,男子有些不知所措,全身都紧绷着不敢动,默默站直,扶住腰腹。
林年注意到他身上有伤,如果不认识的话,恐怕还要犹豫要不要插手救人。但认识的人也不就,未免显得有些冷漠了。
她带着男子沿着小路下山,带他回到自己的小破屋。开门的时候有寒风从缝里吹过,林年下意识裹了裹外套,转眼一看,发现男子长眉紧蹙。
林年以为他是看不上这里的环境,于是开口安抚道:“屋子是有点漏风,你先将就一下……”
“姐姐这两天……就住这样的屋子?”男子陡然开口,声调降了下来,宛如刚从冬日冰盆里凝固的水。
“睡觉的时候,把门窗一关,其他空隙用废纸团堵一堵,就不漏风了。”林年道,在后头给他舀了一勺水,想了想,倒进碗里。
男子也不嫌弃,接过来咕噜一口干了。清澈水流从他脸颊旁边滚落,抹开一点白皙的痕迹,林年见他满脸尘土,递了干净布巾,叫他擦干净眉眼。
他不客气地接过来,抹了两下,笑着说:“姐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好心。”
“哪有什么好心,不过是见你长得好,给你一点好脸色看罢。”林年随口说了一句,招呼他坐下说话。
“姐姐之前还在侯府,现在怎么到这里来了?”陆光宗,也就是男子,问道。
林年轻描淡写一提:“不过是家里长辈去世,得有人回乡守孝。倒是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追着姐姐就来了。”
尚有些少年气的陆光宗一笑,将前后因果一句带过,重点描述中间的七大关八大险,林年听来,仿佛他一脚能走八千里路,腾云驾雾无所不能,不过中间车夫带错了路,在西边打了五六七八的圈,才找到来这边的路。
“追着我作什么?”林年浅浅一笑。
她也只是想将话题轻轻巧巧地延展开,谁知道对方咳嗽一声,坐端正了身子,林年才发现,对方身量高大,肩宽腿长。
“我追着姐姐来,自然也想追姐姐一生。”
陆光宗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林年一惊,连忙站起,木椅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吱嘎声。
“你尚年轻,又是摄政王府的侍卫,俸禄不低,又何必在意年。”林年赶忙将里面摊开来分析,她还以为两人是在叙旧,没想到对方开口便是提亲。
也是,哪有人千里迢迢追来,只是为了叙旧的……
“年出了侯府,守孝三年,路途遥远,断然不可能再回去碍夫人眼,夫人定然把一切打理好,叫年在此生活下去。如此乡野女子,当不得……”
“有什么当不得的,”陆光宗打断她的话,得意一笑,“我攒够了银子,也从摄政王府里出来了。现下为自由人,姐姐不必担忧这等事儿。”
林年看着他的眼睛,张了张嘴,居然说不出话来。
“你……”
发出的声音立刻停顿,陆光宗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下来,他一手扶墙,一手扶着腰腹,豆大汗滴从他额上滑落。
林年见情况不对,想起刚见他的时候,他身上还有伤,却面不改色地和她聊这些长时间的天!
“……姐姐……”陆光宗眉毛眼睛皱到一起,面露痛苦,他的手指下又有血渗出来,“好痛……”
林年当机立断,把他扶到床上躺下,自己跑到村里去请大夫。
因为是个偏僻的小村庄,大夫的医术也不见地能高明到哪里去,但心肠很好,对这个刚回了老家的小女娃颇为照顾,听她说有人受伤,拎着自己的小药箱就跟着过来,后面还连了一串小不点,每个手里都拿了一小块糖。
大夫给陆光宗包扎的时候,一群小不点就缀在林年后头,连着声音叫姐姐姐姐,此起彼伏,有小孩把手里的糖塞到林年手里,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
“姐姐好看。”她小声说道。
“你也好看。”林年蹲下来,给她抚了抚耳边的碎发。
小不点们围在林年周围,叽叽喳喳了一大串,例如早就看见这么好看的姐姐进村来,爹娘说平时要照应些,有的说,村口的周哥哥喜欢年姐姐,她乘马车进来的那段路,周哥哥看了一路都没移开眼睛。还有说,她第一眼就喜欢姐姐了,长大了要来把姐姐娶回家。
林年哭笑不得:“你是女孩子,用什么娶姐姐走?”
花生碎,瓜子仁,娘放在小木柜里的银手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给报出来。
这时大夫从里面出来,林年付了药钱,又问了几句,小不点们挤在她周围,恋恋不舍地被大夫带走。她挥手向他们道别,进了屋子,看见陆光宗歪歪斜斜地躺在床边上,衣衫倒是齐整,隐约能看见一点纱布从边缘露出的痕迹。
“我都听见了。”陆光宗突然道。
林年好奇:“听见什么了?”
“听见他们说,姐姐好看,”陆光宗道,“姐姐当然好看,姐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林年脚下一踉跄,挽起袖子作势要敲他的头:“别跟着胡说!”
然后被陆光宗笑嘻嘻地躲开来。
大夫说陆光宗的伤是钝器刺伤,林年还以为这路上有歹徒,给了长得像是富贵人家里出来的陆光宗一下,谁知眼前这人一本正经道:
“区区歹人,怎得奈何得了我?我不过是,初次过山坡,被不长眼的东西咬了一口。”
后来才知道,是陆光宗一人爬山的时候,没踩稳脚下的路,被横七竖八的树枝尖端戳住了尊严的脊梁骨,只得灰头土脸地见到上山采药的林年。
林年无奈:“这什么不长眼的东西,咬人只有一个洞?”
第三回
有伤患在,林年也不好把他赶到别的地方去。然而这破败的屋子里只放了一张床,林年给长大了的男孩铺了个地铺,多加了一层被褥,还是能感觉屋外寒风嗖嗖,从不远的窗户缝隙里透进来。
林年皱眉,摸了摸冰冷的褥子,有些歉意:“我很高兴你能来看我,但……”她指的是现在并不怎么好的环境,“不然我叫马叔送你去镇上?虽然要花些银子住店,但总比在我这里受冻的好。”
陆光宗一点不在意,他漫不经心地站起来,笑嘻嘻地摸了摸有些单薄的被褥:“姐姐有心。光宗皮糙肉厚的,也经不住那么厚实的褥子,还是薄些,凉快些的好。”
林年顾及男女有别,把他的被褥放在正进门的大堂里,门有点没关好,隐隐透出一点风来,她过去掩上门,叹气:“你毕竟是个伤患……这样,你去里面,到床上睡吧。”
“啊?”
陆光宗一怔,坚定道:“这怎么可以!单独进姐姐的屋子,自然是姐姐信任光宗,怎么又能占了姐姐平常休息的地儿?!”
林年还要说些什么时,陆光宗把她往里面一推,温热手掌在肩膀上一沾即离,颇为克制:“姐姐早点休息!”
“诶你?!”林年猝不及防,被推进了里屋,房门被陆光宗关上,还在外头大声说:“不准出来!姐姐一定要好好休息!”
林年砰砰敲了几下门,外头被陆光宗抵着,她出不去,连点缝都打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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