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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人的是一位书生,和阿田撞在一块儿,还看不出来谁更羸弱一点,他眉清目秀,长发用布巾束住,后脑勺落下两条布条来,在耳边晃荡,颇有有趣。
“对不住对不住,小生向姑娘道歉,姑娘……”
他说着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双目睁大,惊讶道:“阿田姑娘!您……您也在这里。”
林年扶住阿田,目光在对方身上转了一圈,想想姑娘们的交际范围,心里便有了个数。
这位,大概就是阿田之前说的那个要上京赶考,需尽快结亲的书生张峻。
阿田也没想到这位会出现在这里。看他手里捧着碗筷,手足无措的模样,她轻咬下唇,站稳身体,行了一个礼:“见过张公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张峻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恨不得顶在头上,这样谁也看不见:“姑娘别客气,我……哎,姑娘你的碗……”
他急忙蹲下去要去捡破了个边的碗,阿田也赶紧蹲下去,一挽袖子,伸出手去:“不不,不劳烦张公子,我自己来就……”
他们同时伸手去拿碗,又同时像见鬼似的迅速收回手,注视着对方,不语。
阿田把碗和筷子拿在手里,上边沾了些灰,不能继续用了。张峻见状,赶忙道:“我帮姑娘再去拿一副。”
阿田一怔,微微垂首,应允道:“多谢张公子。”
“不客气不客气。”张峻摆摆手,用力把束发用的松了的布条扎紧,一转身隐没在人群之中。
阿田刚要松口气,转头和林年说些什么的时候,张峻张公子又冲了回来,整个发髻都松松垮垮的,看起来遭了不少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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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对不住,借过借过,”他匆忙避开人群,一路奔到阿田身前:“阿田姑娘……我我看见前边正在派喜糖,先过来问问你要不要去拿一点,回家甜甜嘴也好……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阿田也没见过这样的人,说话倒是有趣,有时候正经,有时候颠三倒四的。
她露出笑意,唇边陷下一个小小的酒窝:“好的。张公子。”
“张……张公子?”张峻越急越楞头,活生生一傻子在世,阿田见状,走到他身边,说道:“一起去拿喜糖,好吗?年年?阿萝?”
林年和另外一个姑娘对视一眼,互相露出神秘笑意,跟在他们后头,阿田叫他们跟上,却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你看阿田眼神。”阿萝姑娘趴在林年肩上,嘻嘻笑了一会儿,林年也学者她说悄悄话的姿态,“这桩婚事恐怕能成。”
“能成,能成,哈哈哈哈。”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前方阿田听见了些动静,转过身来,装出愠怒的模样。林年和阿萝自然插科打诨,当自己什么小动作都不曾有。
前边的确在发喜糖,一对新人手上挎着篮子,篮子里面装了满满的红红绿绿的糖果,尤其是新娘子,腿边围了一圈小豆丁,伸着手要从新娘子手臂上的篮子里摸出更多的糖来。
林年想起来,她结亲的时候也有发喜糖,这群小豆丁也是这样挤过来,嘴里叫着“年姐姐年姐姐”,一边要把整个脑袋栽倒她手里的篮子里。
还是陆光宗过来解了围,一手一个,把人抱下去,放在一旁,可惜大军前赴后继,篮子里的糖没多久就分完了。
她自己还没吃到一颗糖,看周围人都在拿糖塞牙缝,心里还有些好奇乡下做的糖的口味。
这话还没提,陆光宗便蹭过来,往她手心里塞了一颗小小的糖果,外面包着一层红底金边的糖纸。
陆光宗道:“姐姐眼睛盯着糖许久了,想必也想拿一颗甜嘴?”
林年整个人都被这场结亲熏得恍惚,她轻手轻脚地撕开糖纸,往嘴里放去,陆光宗如往常一样黏上来,道:“姐姐?甜不甜?这可是光宗千挑万选出来的,只给姐姐吃的最好的糖!”
一转头,她才想起来,陆光宗已经去了京城,不在这里。
“年年?你也去摸一把吗?”阿萝道。
“不了,”林年拒道,“我吃甜食不多,还怕黏牙缝。”
那边张公子给阿田讨了满满一手的喜糖,死命要往阿田手里塞,阿田本身就在街上买了不少小玩意儿,真是怀里也没地方放,手里也没空隙填,只好说“够了够了。”。
这边“够了够了”,那边“不够不够”,林年想了想,上前一步,拍了拍阿田的肩膀,阿田“啊”一声,回过头来,“年……年年?”
林年瞧了张峻一眼,再瞧了瞧阿田涨的通红的脸颊,心里有了数。
“我们吃得差不多了,先回去,阿田和张公子你们慢慢玩。”林年道,旁边阿萝也笑嘻嘻附和,不等阿田挽留,两人溜之大吉。
等到了人群疏处,阿萝摸了摸自己的发鬓,心有余悸:“我感觉我在发光。”
林年也摸了摸心口:“我也这么觉得。”
她们又逛了一圈后,意犹未尽地挥手道别,阿萝一蹦一跳地离开,林年还特意绕了一趟,去看看现在街上店铺里卖的女工模样如何,价钱如何。
她随便挑了一家店,严肃地进去,放空地出来,期间大概不超过一刻钟。
里面随便挑出一副最便宜的,都是她所不能及的手艺!那些绣花像花,绣蝴蝶像蝴蝶的女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林年之前还打算,在家里好好磨练一下自己的手艺,结果当她坐在自家常常用来绣花的小桌子旁,看见自己绣棚上的骆驼,不禁悲从心中来,恶向胆边生,只想干出点大事。
就算卖不出去,这世上还是有能欣赏她手艺的人在,就比如说——陆光宗。
看他平时那副笑嘻嘻,不把事情当事情的模样,想必穿上这么一件带有骆驼绣花的衣服,也不会说什么的,说不定还有奇效,能治一治他什么话都敢说的毛病。
林年脑子里,首先浮现出了陆光宗穿着绣了一只骆驼的衣袍,就算这个骆驼其实也不太像骆驼,但总归是四不像,于是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儿的模样,不由得笑出声。
说干就干,她裁了一大块布,对着布比划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想起来,她并不知道陆光宗的身量尺寸,只好悻悻地放弃,只当是老天保佑陆光宗,不让他穿这副模样的衣袍。
她放下手里活计,探头过去,吹了吹灯芯。
天刚亮,林年坐上牛车,在镇子逛了一圈。
她实在是闲的发慌,在雇了长工,连田都不用她操心后,更是达到了顶峰,在家里转了好多圈,拿起绣棚又放下,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家里陡然少了一个人,显得冷清太多了,耳边常常会响起的声音都没有了来处,她打算给自己找点活干——总不能一直赖着嫁妆里那些闲钱,迟早坐吃山空。
本来是打算养鸭子——不,马上被她否决,前几个月聒噪的声音已经成为了噩梦,她眼睛一闭,就能回想起来那群玩意儿嘎嘎的尖叫声,实在是搅得人脑仁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然绣花编竹篮子——做这个的人多的是,现在也只能赚点小钱,更别提她的手艺完完全全比不上别家。
然后她便想到了刚来时的想法,开一家酒楼。
余钱不少,盘下一间酒楼绰绰有余,她的厨艺虽然有待证实,不过直接在镇上雇一个经验丰富的厨师也不是什么大事,这里有手艺的人倒也不少;等陆光宗回来,还能在看门的里面凑个人头,毕竟看他打架的模样,发起疯来倒是不要命的很。
只是,她头一次决定这么大的事情,心里未免有些慌乱,要知道女子独自开酒楼,在这地方应该算的上是件不小的事情,其中的门门道道,弯弯绕绕,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搞清楚的。
牛车的效率并不高,起码林年坐了这么几次,觉得自己都快散架了,这路还不到头,老远看见镇子大门,便叫车夫先停一停,让她下来往路上走两步,免得折了骨头。
一拐弯,便看见了郑墙的客栈,大门半敞,隐约能看见其中人影,应该是刚刚开门,来去没几个人。
她有心去看看柔软的小团子,顺便向郑墙问问开酒楼的事情。
敲了敲门,里头有人喊道:“小店刚开业,客人里边请!”是店里的小二,听声音是在擦拭一楼厅里的桌椅,伴随着水盆晃荡和拧毛巾的细微水声。
林年笑着扣了扣门框:“是我。”
店小二抬起头,惊喜道:“原来是年姑娘!里边请里边请!您是来找我们掌柜的吗?”
“是的。敢问墙大哥现在人在哪里?”
“掌柜的现在在二楼,应该是在房里哄小掌柜。小掌柜昨天不知道怎么了,一直闹,一直想往外跑,掌柜的哄了大半天,才勉强哄睡着。肯定是小掌柜知道今天年姑娘要来,所以才这么高兴!”
林年笑了一句:“他哪里知道第二天的事情。”
上到二楼,还没有看见人影,只听到声音,腿上一重,一个小团子从角落里滚出来,啪唧一下贴在她裙摆上,试图把自己摊成一张薄薄的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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