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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盘血豆腐
“你害怕杀生?那还来解剖课?”做完准备工作的蒲望着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郑忆谦,拿起他放在一旁的手套示意他伸手戴上:“接下来是备皮,就是剪毛,完事就开始正式解剖了。”
郑忆谦飞快地思考着自己怕不怕杀生这个问题,想起那些从菜市场买回来,被自己一菜刀拍晕在案板上的鲤鱼,以及从喉咙部位被自己一刀下去割颈放血的家禽,认为他应该是不害怕的,只是因为兔兔实在太可爱了。
温顺乖巧到让人觉得根本下不去手。
蒲钰放下手套,接着问他:“不想看的话,要不你就去坐那儿,我来就行了。”
想到那个叫周文睿的人支付给自己的五十元高价代课费,郑忆谦秉承“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模范思想,总觉得不该让蒲钰一个人完成实验。这么想着,即使心里有强烈的不适感,他还是伸手默默戴上了手套,摸起剪刀,学着书上的样子给刀刃上沾了点水。
看着他摆出了架势,蒲钰盯了他几秒,向他比划了需要备皮的部位,示意他不用紧张。
边说着还伸手帮他整理了口罩,直到把鼻子整个严严实实地包住。隔着树胶手套触碰对方鼻梁的触感很奇妙,蒲钰收回手,想着就鼻梁而言,郑忆谦其实长得还是挺标致的。
全凭一口志气吊着的郑忆谦凑近了进入麻醉状态的兔子,手掌下温热的触感和均匀的起伏提醒着他解剖台上尚且是一条鲜活的生命。用剪刀擦着皮肤一点点地绞着肚皮上的绒毛,不知道是担心戳着兔子还是单纯因为恐惧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倍速。
看着他僵硬而缓慢地摆弄着利刃,任其机械地游走在兔子的腹部,伴随着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手指边抖着边把剪刀上和手上捏着的兔毛放到一边的收集器皿里。磨磨蹭蹭半天才在蒲钰的提醒下注意到散的到处都是的兔毛,后知后觉地再把剪刀往蘸水的器皿里泡了泡。
其实蒲钰希望他能赶紧剪完,这样就可以找个借口让他出去避一避了。
还剩一半没剪的时候,不出意料,原本消毒水味的空气染上了淡淡的血腥味。
前面那桌动作很快,蒲钰看着同班的一个女生比划着解剖刀,边对照着教科书边在裸露出来的粉红色皮肤部位轻轻一划,肉眼不可见的刀口经历短暂的时差后,血溢成了一条鲜红色的线。
嗅觉敏锐的郑忆谦脸色一白,手里的剪刀也停下了。就像平时烤手抓饼辨别火候有没有过,下意识就要抬头找找气味的来源,身边的蒲钰见状一个箭步凑了过来,在郑忆谦看到前桌那只被开膛的兔子前单手蒙住了他的眼睛,一时将手握剪刀的剃毛人隔绝在了黑暗里。
这才注意到他又趁着刚才低头扯下了口罩。
蒲钰叹口气,伸手去握他冰冷指节间的不锈钢剪刀。郑忆谦喉结上下一动,嗅到周围的血腥味似乎又浓烈了一些,大概别的兔子都被流水线送到了下道流程,只有他们这里进度不顺。
难得不知所措的样子,居然有点可怜。
“你别弄了,隔壁有个休息室,后面的我来就行了。”蒲钰原本心理素质挺好的,但此时还是被郑忆谦接二连三的情绪起伏传染了,看着周围解剖台的眼神意外地有些抵触:“往外走的时候直直出去,别左顾右盼。把杯子带着,休息室里有热水,还有能看兔子的隔窗。”
不是看实验台上那些任人宰割的兔子,休息室的窗子正对的是存养活兔子的无菌室。
郑忆谦闻言点点头,顺从地低了头,松开了手里握着的还沾着小兔子毛的剪刀。其实就算蒲钰不说,他也是没胆子看刚才接二连三被抱进来的兔子现在是怎么副惨绝人寰的样子。
蒲钰一松手,原本被偷偷扯到嘴巴的口罩被学霸直接拉到了下眼睑的位置,有点掩耳盗铃的既视感。
一垂下视线,上睫毛就齐刷刷搭在了医用口罩的上沿,一副什么也看不见的模样。
除了觉得好笑之外,蒲钰突然觉得,他其实挺可爱的。
看着他即使被口罩挡着眼睛和鼻子,不舒服也不愿意取下来的执拗,蒲钰担心自己笑出来会被他记恨,取了学霸的杯子给他塞进还捏着小撮毛的那只手里,给他让出了往外走的通道。
郑忆谦也没继续坚持,背起了自己的小黑包,绷直着后背一路目不斜视地出了实验室。
等坐在休息室里喝了杯热水后,原本扑通乱跳的心才渐渐平静了下来。蒲钰说的没错,休息室的一面正对着无菌养兔的教室,里面的兔子并不多,可能是为了实验而特意拿上来的。被单独隔离在排列整齐的笼子里,时不时嚼着半截草茎漫不经心朝着郑忆谦的方向望来。
软乎乎的糯米团子让郑忆谦那颗常年恒温的心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融化,似乎被那些粉白色的小爪子踏成了一滩春水,让他暂且忘掉了那些被绑在实验台上人事不省的实验品。
他扒着玻璃窗抿着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可爱的生灵,注意到距离门口的地方还有个测重电子秤。
那些医学生应该就是从这里选好兔子记好重量,再根据实际体重来控制施药的分量。
郑忆谦摘下手套,和口罩一起裹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想到书页上用简笔画呈现出来的解剖流程就一阵心悸,只想着下次哪怕有人出价一百,也绝对不来蹭医学生的实验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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