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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长泽雅美的锅

喜欢这个词的定义太过宽泛，一旦说出口，就知道出了表述不当的问题。

这种话如果放在以前，郑忆谦是从来不会往奇怪的方向想的。

但自从被同为男性的表哥告白后，他就已经对这句话心有余悸。

兀自为曲解了对方的好意而心虚着，接着又若无其事地点开了人机对战夕羽。

他向来不善于回应别人的好意，只能试图蹩脚地搪塞。

“你不玩，我就自己玩了啊。”

对方还是没有拿起手边的手柄。

“那个，你听我说，我刚说错了。”

蒲钰意识到，郑忆谦可能并没有理解自己的话。

“我其实想说的是，我喜欢你。”

郑忆谦还在盯着游戏屏幕，握着手柄的力度却变小了。

蒲钰接着说：“虽然很突然——”

“但可以的话，”他难得有些拘谨：“我们谈恋爱吧。”

屏幕上开启了人机对战模式，原本打的热火朝天的战局，因为其中一方突然停下动作而急转直下，披着红色披风的角色站在原地，三秒就被对面壮汉一个飞踢给惨烈KO了。

界面弹出了loser的标志，只剩华丽流畅的背景音乐还盘旋在空旷房间的上方。

层层叠叠如流沙般掩埋掉刚才说过的话，呈现出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假象。

如果知道表白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蒲钰想，或许他还能再早一点开口。

虽然这段感情是由对方而起的，但是自己开口所说的，也是事实。

他的确很喜欢郑忆谦，开口的时候才发现。

要比之前以为心里有数的喜欢，再多上那么一点点。

郑忆谦的手指在手柄的边缘摩挲着，原本明媚的笑容早已不复存在。

他消化着对方的话，过了很久才开口。

“我之前，没看出来你是个GAY啊……“

别说他没看出来，蒲钰自己都没想过自己会喜欢男人。

但喜欢就是喜欢了，能不能看出来真不要紧。

他想，我看出来你是，这还不够吗。

洗衣机的设定时间到了，高速旋转的滚筒也全然没了动静。

郑忆谦继续低着头抠着地板，从蒲钰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

“虽然你很高也很帅，“他叹了口气：”可是……我喜欢的是女孩子啊……“

游戏机自动闪退了，配乐被骤然掐断，只留下填充着房间的死寂。

连小甜饼都意识到了瞬间转换的氛围，识趣地不叫了。原本趴在蒲钰膝盖上的它被突如其来的低气压震慑到，不安地用湿漉漉的眸子往郑忆谦那边看。敏捷的一个跳跃后，许是嗅到了那个普通男人的心虚与沮丧，它第一次示好般的，往他温暖的手心里蹭了蹭。

脑海里飞快地闪过种种场景，蒲钰神色凝重的否认，这怎么可能呢？

就算行为可以骗人，话语可以骗人，但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如果郑忆谦没有用过那种特别的眼神看着自己，没有手抓饼摊前的期待与热情，没有留宿在他家晚上时那次专注地凝视，没有总是偷瞄自己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沉迷，没有在小饭桌里相处时瞳孔里信赖着的温柔，蒲钰想，迟钝的自己，怎么会去笃定对方怀有的心意呢。

郑忆谦低着头，此时此刻，他选择回避了直接的视线接触。

他在撒谎，蒲钰蹙着眉头，承认喜欢自己，有这么不容易吗？

“不可能的，“蒲钰声音变得低沉：”你怎么可能喜欢女孩子呢？“

“你喜欢我，不管怎么说，你看我的眼神，是没办法骗人的。“

郑忆谦似是被戳破了什么心思，也很快就赧然地意识到对方搞错了什么。

他难得显出些没底气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继而顿了顿：“我送你手抓饼，冲你笑，还不是因为……“

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像长泽雅美。

蒲钰只觉得长期一砖一瓦建起来的恋爱围墙。

在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分崩瓦解，飞土扬尘。

原来两情相悦这种事，从来都是不存在的。

良久的沉默后，他还带着些侥幸心理，不死心地追问着神情落寞的男人。

可能是知道那些分明已经没了意义的问题，再不问就真的没机会了。

该是惨烈被拒的告白车祸现场，却因为蒲钰残存的心理素质，而发展成了求证探索的答疑环节。几乎用光了他从小到大积攒起来的全部耐心，蒲钰没了脾气地问着这个偷走了自己感情的男人，那些让他产生过误会和幻想的邂逅与偶遇，到底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巧合。

他问的很慢，一字一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口的。

世上不存在那么多巧合，只是郑忆谦能给的答案，又和他曾以为的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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