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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最后, 韩嫣也没有习惯自己和封彦的同盟关系。
年幼的经历使然,她对任何人都维持着本能的防备,在达成目的以前,她绝不会轻易把自己的心交出。
选择和封彦合作,不是因为她觉得封彦是什么良善之辈,他如此年轻便身居高位,做事自有他的手段;他们的结盟,不过是各取所需。
封彦是个目的清晰的人, 不会在不必要的人和事上多费功夫,即使封彦知晓她的过去,只要不威胁到他的切身利益, 他便权当毫不知情。
而她和石钟瀚……利益关系牵扯了感情便难以说清。韩嫣怎么能相信那样冷血残酷的, 最初只想威胁利用她的男人对她表露的情感?
她只需把足以置他于死地的证据全数交出,便能换取自己一直渴望的自由,不必再受任何人的威胁……她明明把一切想得很清楚, 内心却还在逃离和留下的天秤上摇摆不定。
韩嫣觉得异常烦躁。
在封彦来之前, 她已在天台抽掉了半包烟。
清冷的檀木香随风涌入鼻腔, 寡淡而孤傲,是高高在上的远离。韩嫣不必回头, 便知他人在身后。
他与生俱来矜冷高贵的气质,映衬着她的阴暗低微,让她觉得连靠近都成了一种亵渎。
曾经,她是欣赏这个男人的,也因他清白的身世产生好感。可她已经尝过这世间最烈的酒, 几乎把她五脏六腑都撕裂燃烧,她沉浸在那样折磨又美妙的滋味里,此刻无半丝余力去观赏面前这朵高岭之花。
韩嫣漫不经心地掸掸烟灰,戏侃道:“前阵子听陆沉说你进医院了,没事儿吧?”
天台风大,扬起他衬衫一角,封彦看了眼脚下一地的烟头,又看了眼半米高的围栏外川流不息的高架大楼。
这女人每次见面都选在稀奇古怪的地方,上回在地下停车场,这回在天台,搞得真像在拍无间道似的。
他说:“小孩子不懂事,闹脾气,总要寻个地方发泄一下。”
韩嫣笑起来,意外这个英俊冷漠的男人对那女孩的万般维护,“封总这回付出的代价是不是有点多?听说您被喂了一大碗安眠药,进医院睡了两天,光是洗胃都洗了三次。”
谁能料到,那只看上去人畜无伤的小白兔逼急了竟真会咬人,狠心喂他吃了大半瓶安眠药。封彦明知道那汤有问题,还是照单全收,真当爱入膏肓。
封彦俨然把入院洗胃的痛苦一笔抹去,云淡风轻道:“她头一回干坏事,业务不熟,总有计算不当的时候。”
韩嫣被逗乐了,“封总真是够护着她的。那现在小白兔跑了,您打算怎么办?拎着她的兔耳朵把她揪回来,好好教育一下?”
封彦没说话。他不是喜欢和外人讨论自己私事的人。
他没往下深聊的兴致,韩嫣也没多问。她今天心情不好,连平日最拿手的笑容都显得有点疏淡敷衍。
两人静默在天台站了会儿,韩嫣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她还在出神,封彦说:“最迟下个礼拜。要在7G推出市场前把这件事处理干净。”
韩嫣微怔,终究逃避不过,心脏如同被一股无形力量揪紧。
她指尖掸着烟灰,长睫垂下,“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韩嫣清楚这个问题问得多余。商场如战场,没有谁对谁错,各自为了利益相互算计;钟衡逐年壮大,已经威胁到风向在企业龙头的地位,一山不能容二虎的道理谁都懂得,封彦做事向来不喜给自己留下后患,“处理干净”的含义不仅是7G项目,也包括那个男人。
她心头那点动摇自然瞒不过封彦的眼。
封彦没有谴责的意味,也不夹丝毫情绪看法,“韩小姐是于心不忍?”
韩嫣不会承认,她确实对那个男人动了心,但情感的滋生本就不在她的计划范围。
指间烟草不断,仿佛想用尼古丁来麻痹心头那点诡异的罪恶。
她说:“没有,总要让鱼把鱼饵咬紧,不然脱钩就得不偿失了。”
封彦没怀疑,这女人美丽外表下的无情是他选择和她联手的重要原因。韩嫣和乔伊不一样,韩嫣很少冲动,不会感情用事。
相较之下,安眠药的事,封彦权当自家小孩在跟他打情骂俏,回头拎回来打打屁股,耐心教育下就好。
封彦点了下头,“那我就等着韩小姐的消息。”
封彦离开天台,韩嫣独自站在围栏边上。
寒风吹散长发千丝万缕地飞舞,她出神望着外面景色,乌黑眼瞳中有说不清的挣扎和落寂;
指间烟卷袅袅燃尽,韩嫣回过神,想去包里摸下一支。烟盒空了。
她看看时间,中午要去钟衡陪石钟瀚吃饭,她出来已经很久,再不回去,以他的性格,怕是会直接让肖楠找上门来。
他的强势是她顾忌的威胁,也是可以保护她的铠甲。
总要去面对的,纠结和逃避不符合她的个性。
但在此之前,她需要一个更有力的理由说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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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钟衡,石钟瀚刚开完会,这男人前一秒还衣冠楚楚地在各高层面前冷静指点江山,后一秒便反手扣上办公室的门,扯掉领带,抱起她放办公桌上,急切地亲吻她的嘴唇至颈脖。
“早上去哪了?李梅说你今天没有工作安排。”
醒来时发现身旁人不在,打她电话也无人接听,石钟瀚从来不知自己会替另一个人担心,要不是赶着回公司处理要事,他大概已让肖楠派人满世界去寻她。
韩嫣微仰头延伸颈脖弧线,好让他亲吻更深。
“临时有个朋友约我外出,去喝了顿早茶。”她说。
“男的?”
“你猜。”
石钟瀚眯起眼神情危险地打量面前这张美艳狡黠的笑脸,她只能是他的,他会把所有妄图靠近她的男性生物都撕烂粉碎。
韩嫣笑盈盈的,“要是我真瞒着你和别的男人出去了,你要怎么办?”
“阉了那个狗男人。”石钟瀚说。
韩嫣哈哈大笑,在他肩头推了一掌,嗔道:“喂,你怎么这么霸道?”
石钟瀚凉凉地扯唇,“现在知道还不晚,乖乖呆在老子身边,哪也别想跑。”
韩嫣和他对视着,竟也不怕,搂着他脖子吻上去。
石钟瀚意外她今天的主动,心里滋生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念头。
他捧起她的脸,细细打量,“所以真是和男人出去?”
“没,逗你玩儿呢。”韩嫣笑道。
她整个人贴近他怀里,辗转亲吻着他,褪去他的衣衫。石钟瀚享受她的主动讨好,任由她放肆的动作。
韩嫣看他没有回应,故意刺激道:“该不是昨晚做得太多,你现在没精力了?”
石钟瀚不屑嗤笑,抱起她往卧室走。
身躯覆上去,不需要多久,便听见她尖娇的低吟。
这男人体力确实很好,若是他想,可以晚晚把她干到天亮。她被折磨得昏死过去,他还远远没有抵达最后的峰潮。
韩嫣急促地呼吸,绯红脸颊染着水光,像极了园林中迎着夜露盛放的玫瑰;
他倚在床头抽烟,她靠在他的胸膛,今天不像以往撒娇多话,意外有些沉默。
石钟瀚指尖缠玩着她一缕长发,垂眸看她,女人额前碎发斜落,挡住了她的神情。
“在想什么?”他问。
韩嫣抱着他的腰,往他怀抱深处贴靠。轻声问:“我继父……是你把他带走了吗?”
石钟瀚说:“你不用理会这些。”
韩嫣心头浮起一丝怪异,猜测。如果他想威胁她,那些照片和视频足以毁掉她的一切。她不明白石钟瀚为什么要把韩达志抓走,或许,他是为了要拿到更多的保障?以确保她不会背叛他,这也确实符合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可他越是压迫,她便越想逃离。
韩嫣抿了抿刚才被他吻得深切而有些刺痛的唇,淡淡的血腥味占满口腔,撕痛感一直蔓延至心脏。
她说:“你当初答应过我,愿赌服输的。”
“所以呢?”
“那些视频和照片……”
韩嫣在他怀里抬头,近乎恳求而期盼地望他。她从不在谁的面前展现这样低微的一面,可这一刻,她希望他会答应……也许这样,她就可以永远留在他身边。
只是那双眼睛太过幽深凉薄,攫住她下颌的指腹触感粗粝,哪怕是疼惜的摩挲,也刺得她心底剧痛。
石钟瀚将她嵌入怀抱,低头迷恋地撕咬她的唇,“还想着脱离掌控呢?我告诉你,这辈子,你想都不要再想。”-
最后韩嫣还是选择了出卖。
生长在黑暗里的人会失去相信光明的勇气。她不知道自己是分辨不清石钟瀚最后那句话的含义,还是单纯在自欺欺人。
他眼中深浓如海的感情翻滚,几乎要将她吞噬;她害怕自己陷入心软,那一刻逃避地闭上了眼睛。
韩嫣以为自己真的能够做到无动于衷。感情于她而言是稀薄和奢侈的存在,遇到石钟瀚以前,她从未妄想。
她以为真的能随手割舍。
但当她把足以致命的证据交到封彦手中,她忽然清醒,心脏像是被刀狠狠插进,大力地翻转搅动,痛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韩嫣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
那夜她和封彦约在她曾经住过的旧楼相见。这里是她内心所有阴暗恐惧的源头,她想,从哪里开始,应该就从哪里结束。
韩嫣是信任封彦的,感谢他如约给了她重获自由的身份,作为她酒精迷醉之下胡言乱语的绝佳倾听者;
那晚她一边放纵抽烟,一边肆意喝酒,揪着封彦这个毫不相关的男人当成垃圾桶倾吐。她压抑太久,达成目的的那一刻溃不成军。
她不在意这个人是谁,她单纯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因为韩达志的凌虐折磨,因为母亲和姐姐的抛弃背叛,因为这些年所承受的一切欺辱绝望,也许,还因为那段本不该滋生的感情……她崩溃大哭,释然和心痛在她身体里混乱交织。
她不知封彦是否察觉,也许他知道一些,也许他不知道,他是个很聪明的男人,高贵的出身和克己的礼仪习惯,让他在面对女士情绪崩溃时内心会产生天然的同情和怜悯,但绝不会越矩。
离开旧楼,韩嫣的情绪已经平复,封彦坐在车内,她走过去敲下他的车窗,最后恳求道:“你可以答应我,留他一条生路么?”
封彦寂静地望着她,给自己徒留后患实在不符合他的个性,何况是石钟瀚这样极度危险的对手。
但他受正统教育出身,从不齿用剑走偏锋的手段。
封彦说:“如果石钟瀚愿意就此罢手,我不会过多追究。”
韩嫣相信他的话。封彦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但她心里仍然不安。
也许是她潜意识里清楚,石钟瀚不是甘愿落败的人,钟衡数十亿资产被毁,从天上掉落深渊,他怎么会就此罢手。
可韩嫣没想到,石钟瀚会动了乔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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