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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在玉桥上见到虞夏，他已许久不曾觉得孤独。

如今乍失了她，没人同他言笑晏晏地做他的解语花，整个院子就显得静得可怕。他走近池边，忽然看见那艘泊在岸边的小船上，那盏他送她的兔子灯笼还挂在舱前，红色流苏依旧浅浅飘舞着。

他克制不住自己的脚步，缓步踏上了船，像他们曾经无数次看雪听雨那般，将船泊到了石桥下。

放下的船浆被水波吻着，摇摇晃晃的拍打间，发出泠泠的声音。他孤身坐在船上，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缓缓抬手去拨了拨那兔子灯笼的流苏。

虞夏那对梨涡在他眼前无比清晰地浮现，他蹙着眉，强撑着一个笑容出来。

他不信她死了，既然不信，那何以哭？

虞夏还好好儿地活在这世上，还有他们的儿子，不论旁人如何居心险恶地诅咒他们，他断不会落一滴泪。

谢清池飞快地垂下眼，再不去看那盏兔子灯笼，一双眼清冷孤寂地对上天边那轮狼牙残月。

船下水波似女子的手，温柔地拍打在船底，一声又一声，声声不歇，像在哄着谁入睡。

他在这飘摇的小船上枯坐了一夜，看着那轮月从西向东，渐渐陨落不见。

天光乍破的时候，谢清池疲惫地扯起了唇角，忽地绽起了一个笑。

喉咙里是发肿的痛，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被他生生压了下去，他声音暗哑，放得极轻，像是怕吵到她似的对她道——

“夏夏，天亮了。”

***

谢清池换了朝服，强打着精神登朝堂启奏官家，龙椅上的陛下沉吟片刻，在满朝文武的哗然中叫出了虞从广，只问道，“虞卿家，你可能确定，你的嫡长女已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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