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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陈溪被林墨山抱在怀里，她身子使不上力, 软软的依偎在他怀抱中, 能察觉他整个人身子紧绷着。

“陈溪, 你住在哪里？”

他听曹安叫她“陈女官”, 自然是在宫中有住所的。

“清池……送我去撷香殿……”她想开口道谢，声音却软绵绵的。

林墨山低头看了她一眼，转而吩咐曹安：“请曹公公去请御医, 我这就送陈女官回去。”

曹安连声应是，小跑着就去找人了。

林墨山抱着陈溪往反方向走，他不敢走得太快, 生怕颠簸得她难受, 又不敢走得太慢，生怕她在半路上疼得晕过去。

陈溪仰头看着他，他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一言不发，却时不时低头察看她的神色, 那关切的眼神实在叫人心里暖暖的。

不知过了多久, 林墨山终于将怀中人安放在了撷香殿偏殿的床榻上。

他替她拿了枕头垫高头部, 又掖了掖薄毯盖住她的腹部，又吩咐小宫女去烧壶热水来。

霍云梦倒比倒茶的小宫女来得还要快。

听说陈溪险些痛晕在宫道上，她也顾不得撸猫了, 鞋子都没穿好，胡乱踩上便跑了过来。

“陈溪姐姐，”

霍云梦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 见林墨山也在，愣了愣。

林墨山悠悠起身，躬了躬身：“见过公主。”

“哼。”

霍云梦毫不掩饰自己对林墨山的不喜，从他身边绕过，在床边坐下去看陈溪，柔声问话，“姐姐怎么了这是？”

“你怎么喘成这样，别急，我没事。”陈溪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像是要向霍云梦证明自己真的还好一样。

霍云梦自是不放心，抬头凶巴巴地问林墨山：“叫御医了没有？”

“叫了。”林墨山也是问什么答什么，客气却不上赶着，无半点谄媚。

霍云梦本身就瞧不惯林墨山，多年未见，他还是这样一副半死不活的冷淡态度，实在叫她气不过。

陈溪见气氛尴尬，忙道：“曹安去传御医了。今天还要多谢清池及时赶来，要不然只怕这会儿我还躺在宫道上呢。”

林墨山微微勾唇，看着她，也不说话。

此时恰好宫女提着壶热水过来，林墨山亲手接过，倒了一杯。

霍云梦抬眼看那杯中只有白开水，气呼呼道：“林将军便是这样用白水照顾病人的吗？撷香殿里的茶多得是，将军倒是自作主张地替我节省。”

这水却不是用来喝的。

待那茶杯温度上升之后，林墨山又扭腕将那开水倒掉，轻轻将那温热的茶杯隔着一层薄毯搁在陈溪腹部。

他面无表情，声音却极尽轻柔：“暖暖，能疼得轻些。”

林墨山原先见过，母亲每月难受的时候，父亲便是这样教他用茶杯给母亲捂肚子的——只不过父亲还会用他热热的掌心给母亲轻揉小腹，眼下他……

他心中横生酸涩，敛了思绪，眼底一派清澈，看向霍云梦：“御医来之前，公主可吩咐体热些的宫女将手掌心搓热，给陈女官捂热肚子。”

林墨山这一通操作下来，霍云梦也就知道陈溪这是为什么而痛了。

她红了脸，心里感念他照顾陈溪姐姐，开口却仍是声势不让：“不用别人，我自己来便是！”

说着，她搓了搓两手，隔着薄薄一层衣服，软软的小手轻轻覆在陈溪肚皮上捂着。

陈溪没想到自己活了这么些年，居然能在痛经的时候被帝国的大将军和公主殿下一同照顾，感激不尽地朝霍云梦笑笑，又用饱含感恩的眼神去看林墨山。

林墨山面色沉静，抬手倒了杯开水，用温热的茶杯将已经冷了的那个换下来，动作一气呵成。

陈溪看他的眼神就更多了几分动容。

她想起那日两人的初遇，她想起他手臂上丑陋的伤痕，她想起他微笑着说客栈的香酥辣椒味道很好，她想起从别人口中听来的他父亲的壮烈事迹。

他经历了那么多跌宕坎坷，居然能保有这样细腻的善意。

他那双上战场提刀杀敌的手，却也能熟稔地为她烫茶杯捂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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