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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决裂

陈善水垂着眼，面沉如水。

他看着面前的猫妖没有起伏地问道：“你再说一遍，你想要什么？”

猫妖的手指化作利爪，抵在陈善水胸前，轻描淡写地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陈善水平静异常，道：“凤凰失去了神格便无法涅槃，也就回不来了。”

那只猫妖哼笑起来：“他本来就不能活……所有不在规则内，所有突破了约束的，像我一样的，都不会被容忍。”

她又接着说：“凤凰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天道的宠儿，他只是一个错误，一个不会被容忍和接受的错误，天道需要制衡，万物生死起落都是被一早规定好了的，可他不在这规则内，他却能从灰烬中不断重生，永远不死不灭，他就像是这世间所有生灵的希望，摆脱天道制约束缚的希望，而天道又怎么会允许他存在呢，所以从他诞生伊始，陨灭死亡就注定是他最终的宿命！”

“既然左右都是活不了，为什么不让给更需要的人呢？我只是普通的猫妖，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因为受了人类的恩惠被小晴救过，我一直想着等等吧，再等几年我就可以报恩了……但是她被害的时候，我就在旁边，而我却连化形都做不到，我太恨自己了，恨自己的无能，也更恨那些人类，我想不通，妖尚且能够情深义重，可为何人心会那般丑恶？”

那猫妖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将陈善水开膛破肚剜心掏肺，语气中满是兴奋：“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能救小晴的方法只有这一个，谁生谁死都与我无关！凤凰他要死便死！我只要小晴活着！”

可下一瞬，他袭上陈善水胸口的手被猝然地紧紧抓住。

陈善水猛地抬眼，眸光凶恶如发狂的兽，他抓着猫妖的手腕，紧握着咔擦一声将其掰断，目空一切逼视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入不了眼的死物。

猫妖脸色一白，惊恐地嘶喊着：“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能……”

陈善水没应，伸出另一只手二话不说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又面无表情地将她提起。

女孩双脚离地，骨骼咯咯作响，抓着陈善水的手拼命挣扎。

她眼中的猫瞳散去，又变作女孩流着泪悲伤的双眼，字字像含着血：“帮我……帮帮我，告诉妈妈……不要等我了啊…还有，还有那些猫咪，也没有人喂了……”

陈善水心下一紧眼中光华流转，却仍旧不为所动，手指继续收紧。

女孩气息奄奄，柔柔轻轻地叹了声气：“真好呀……我太累了，终于，终于要结束了呢。”

……

阎渊最后赶来时，看到的就是小晴毫无生气地从陈善水手中滑落的一幕，她摔在地上，脖子歪向一边，颈上狰狞的瘀痕触目惊心。

陈善水兽`性未褪，戾气不减地回过头看向来人。

阎渊看着双手沾血的陈善水，陌生无比的陈善水，仿佛如鲠在喉，无力地一句话都问不出。

他到这里来，是为了弄清事情的缘由和真相，也想顺便要一个他和陈善水之间的答案。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陈善水在杀人，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一个不择手段不分善恶的妖怪。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他努力着心平气和地问陈善水：“你为什么要杀她？她被妖怪附体了是不是？小水，你告诉我，你只是杀了一个妖怪对不对？”

陈善水摇头，眼睛里还是一片干净澄澈，仿佛他做的不是什么穷凶极恶而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他伸出手低下头思索，看着自己这只刚刚彻底捏碎女孩的手，又抬起头看着阎渊的眼睛，认真地回答道：“她是人，也没有被妖怪附体，虽然很微弱但她的确有自己的意识，因为想活下去的欲望太强烈了，所以她才能够和妖怪灵魂相融……我杀她，是因为她要夺凤凰的神格，她要害你。”

“所有会伤害你的，无论是谁，都必须要死。”

果然，果然都是借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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