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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叫我舅舅。”院外夏末暴雨惊雷，卫青应该是骑马而来，胸口一片湿润，头发也还沾着水。

霍去病曲着膝，起也不是，站也不是，脑袋空空的时候，金日磾看出卫青的震怒，想必他也知道李敢之死了。金日磾走过去温声劝道：“大将军，陛下已经罚过了。”

“罚，怎么罚？关内侯是陛下以军功亲封，就算他没有爵位，说杀就杀了？”

赵破奴还想替霍去病辩白，被他推开，霍去病擒着笑，“舅舅觉得该怎么罚？”

卫青似乎咬紧了后槽牙，道：“与庶民同罪。”

众人皆惊，特别是方才还在恍惚不清的刘愔，突然被这句惊雷砸醒，脚下无力，软在地上，“舅舅，你要杀了去病嘛？”

刘愔这一跪，霍去病也吓到了，她是何等尊贵身份，从小就是万千宠爱，哪怕沦落河西受尽委屈也不见丢到公主的骨气。刘愔是王女，除了君王，她都可以不跪。

可今天，刘愔却为了自己，甘愿向卫青下跪。

赵破奴和金日磾也跟着刘愔随即跪了下来，卫青看着满满当当一屋子的人都为霍去病求情，更加触到了他的逆鳞，他道“我与李家的恩怨就两清了，他还年轻又是将才，陛下还需要这样的人为他开疆扩土。你却偏偏这般意气用事。这样倒好，李家彻底没了血脉，我与你的名声也一去不返，坐实了仗势欺人的恶名。”

“可李敢伤了舅舅你！”

“那只是小伤．．．”

“舅舅的手还用的了剑吗？！”霍去病厉声反问，大家闻言又转去看卫青的右手，广袖之下的手臂若隐若现，缠着绷带看不清楚。

“闭嘴，”卫青怒吼，霍去病来到他脚边，心甘情愿跪在他面前，把一柄短剑抬于头顶，“舅舅要怎么罚，我都请愿，只是绝不后悔。”

卫青右手抄起那把短剑，扬起手来，朝霍去病重重砸了一下，“畜生，你还不觉得你错了吗？”

霍去病唔地一声，整个身子趴在，但仍咬紧牙关，“不后悔。”

卫青每一下击打，都多出一层汗，霍去病身上痛，他手上也痛。刘愔捂着嘴生生看着，终于挣脱金日磾的双手，上前扑在霍去病身上，一把抓住了剑身，“舅舅，他还在生病，你这一打他还有活路吗？”

刘愔手上一用力，居然把短箭整个抢了过来，她一愣，只见手柄之处鲜血淋漓，刘愔仰头，卫青按着右手，隐隐忍耐，“舅舅．．．”

霍去病拥着刘愔撑起来，惊见卫青的伤口又崩开，慌张叫喊：“快，快拿止血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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