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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杜老太太听到杜衡山都这般当着她跟前说出来了，心里哪里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杜老太太瞧着杜衡山, 语气淡淡的道：“既然你都这般说了, 那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情, 你听着也莫要生气......婉柔这丫头今早会拒绝我给她寻的人家, 哪里是像她说的这般，是因为一时冲动......”杜老太太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 想让杜衡山好生的思虑一会儿。

周嬷嬷从旁边递来一杯茶水给了老太太，话说的有些多了，老太太也觉着有些口渴, 便喝了几口, 接着又将茶杯又放回到了周嬷嬷的手上。

屋里的一个小丫头听了周嬷嬷的吩咐，将里间里的灯盏都一一的点亮，屋内忽然亮堂了不少。

明亮的烛光静静地落在屋内人的身上。这会儿, 杜老太太觉着有些精神气了，眼皮微微抬起, 看了眼坐着她旁边的这个小儿子。

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疑惑, 眉头也浅浅的皱着, 他不大明白老太太为何会对他说这般的言语。

杜老太太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想不明白，那就让我这个老太太直白点的告诉你吧......前些日子的时候，梁国公世子林旭来了趟杜家。”

“林旭林二公子？”杜衡山听着不觉有些惊讶, 远在京城的世家子弟怎的来到他们杜府。

杜老太太轻轻地点了点头，继续道：“的确是他，那日你们兄弟俩都不在家, 恰巧上午的时候我们在花厅里招待顺天府丞夫人和她的儿子李长清，因那日是杜婉诗与对方相面的日子，我便给府里的姑娘们给私塾的先生请了假，让她们几个坐在花厅的屏风后面，想带着她们学学看看......而刚好也是那日，梁国公世子林旭登门来了我们杜家，周嬷嬷在前厅吩咐了丫头们好生招待着，花厅这边差不多结束的时候，我便扶着周嬷嬷的手去了前厅......可是，没过多久，这个六丫头无缘无故的来了前厅，明知道有外男在......女眷应尽量少出现在这种场合，这些规矩我们平日里可是常会跟家里的姑娘们说的，可她倒好，人不仅仅是来了，还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换成了精致鲜艳了些的，我的话就说到这儿，别的话呢......我也不多说了，难道你还能不明白六丫头这是想要干什么吗？”杜老太太说的累了，声音越来越低，杜衡山听着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到了最后，杜衡山的表情变得十分的阴沉。他紧抿着嘴唇，手从旁边的茶几上端了杯茶水，缓缓地喝了两口，沉默着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慢慢地道：“谢谢母亲能告诉儿子这些。”

杜老太太又道：“我如今年岁越来越大，做事也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但有不少的事情我这个老太太看的却比你要通透。”

“母亲说的是，孩儿受教了。”杜衡山对杜老太太的言语间颇为恭敬。

“希望吧......”杜老太太只说了这么几个字，语气意味深长。

老太太知道她在杜衡山跟前说多了，反而可能会适得其反，因此，便没有跟他再说什么。只是希望他能够早点看清陪伴着他好些年的枕边人吧。

......

杜老太太见着槅扇外漆黑的夜色，叫了丫头摆了些晚膳，留着杜衡山在这儿吃了顿晚膳。

婉宁仿佛不大习惯案几上多了个人，性子也变得安静了不少，她只乖巧的坐在杜老太太身旁的小杌子上，慢慢的夹着眼前的几道小菜。老太太一眼就看出了婉宁的不自在，便笑着对她道：“囡囡儿，这是你父亲，没什么好不自在的......以后你若是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着他帮忙。”

婉宁已经不不是从前的那个小婉宁了，因此杜衡山对她的疏离，她能感觉的到，但从未说出口。

杜衡山他压根连见不想见着她，婉宁也从没指望过他能自己买些什么，只要杜衡山别要找她什么麻烦，她便也能谢天谢地了。小婉宁从小就是在杜老太太的膝下长大，对她的亲生父亲杜衡山一点儿也不熟悉，小婉宁很渴望能得到父亲杜衡山的爱和温暖。

可是如今的她又不是小婉宁了，因此她对杜衡山的态度也是无所谓的。

若是杜衡山对她尽了些父亲的责任，以后婉宁也会好生的照顾着他，可若不是，婉宁对他也不曾留有一丝的留恋。毕竟杜衡山对婉宁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吃了晚膳后，杜衡山趁着夜色离开了，案几上留下的残羹冷菜，皆被厨房里的丫头婆子们收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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