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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楚泽不自觉的把手拿出来, 不愿与她靠太近, 只皱眉说道：“并非是你，而是我，我没空。”

楚瑶出嫁，楚泽作为哥哥，自然是得送她去悦城的。

楚炎欢一愣，问道：“你又有什么事情？难道比你妹妹出嫁还重要？秦家已经在路上了，难不成叫人家先回去？”

楚泽依旧面无表情：“先安排他们住下也无妨, 太子殿下让我处理这次唐亭民的案子，案子没结束，我怎能离开？”

楚炎欢气急败坏说道：“案子案子, 案子在你心中比什么都重要！明日我便进宫与瀚儿说说，叫他让别人来处理！”

楚泽淡淡的看着她，点头说道：“我是无所谓——不过最近多事之秋, 太子殿下是骑虎难下, 我若秉公执法，查个一清二楚，他也能松快些。当然不是说没我就不行, 太子殿下的才能，娘也是知道的, 我不在，他总能找到别人……”

楚芷漪忙上前拉住楚炎欢说道：“姑母，姑母……太子哥哥他监国没多久，这次的事情又不简单, 漪儿听着外头的流言，对太子哥哥极为不利……姑母，太子哥哥要表哥处理这件事，定有他的道理啊……”

楚炎欢一愣，她自然心疼侄子，但是朝政上的事情，不是她这个女眷能管的，她要管的是瑶儿，只要瑶儿过得快活，她便开心了。

蒋芸婕见状忙道：“姑母，再过一个月就是天寒地冻了，到时候表姐在外头，您也心疼不是？左右现在表哥也有事情走不开，不如让悦城秦家留在洛城，等开了春再出行正正好。您可以多留表姐一阵子，又能多与秦家接触接触，岂不是更好？”

楚炎欢脸色缓和过来，伸手往楚芷漪的额上戳了戳，说道：“还不如你妹妹贴心！”

楚泽又打量这个便宜表妹一眼，不自觉勾起嘴角。是呢，怎么说也算是寄人篱下，纵使位高，心思想必也敏感。不过她倒没有钻牛角尖，完全是个落落大方的小姑娘。

他眼神暗了暗，人生再艰难，也要往前看。蒋芸婕遭受那样的变故，也能安稳的活着。而他呢？他不仅自己别扭，连带着对自己亲生的母亲与妹妹，都没个好脸色。

他不由得苦笑一声，这方面，他竟然还不如个小丫头。

楚泽转身往外走，蒋芸婕急忙跟了上去，颇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表哥……我想去……看看唐哥哥。”

楚泽看了她一眼，面上依旧是一片冰冷，语气却缓和了不少：“现下不行，等过些日子，我把案子理顺了，寻着机会再带你去。”

蒋芸婕忙不迭的点头致谢。

还未等到蒋芸婕去看唐亭民，流言就愈演愈烈，不止唐亭民，太子身边的重臣幕僚们，全都出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并且查出来，江南江北那些卖官鬻爵的，与洛城高官们牵连甚广，而那些高官，绝大多数是太子一党。

朝堂上闹得实在是太大了，诸多官员联名上奏，要求皇上重理朝政。楚炎真没办法，只好拖着病体继续出来，并下令彻查关于江南江北的任何案子。

楚芷漪心中着急，便闹腾着要回宫。

楚炎欢不甚高兴说道：“漪儿听话，你这个时候回去也没什么用，没得让你父皇哥哥，还要反过来劝慰你。”

蒋芸婕说道：“姑母，我觉得大姐姐回去也好。太子哥哥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必皇后娘娘也是心急如焚，若是大姐姐回去陪着，总好过她一人胡思乱想。”

楚炎欢一琢磨，觉得很对，她那个弟妹性子急躁，是个沉不住气的。便点头说道：“那你们……”

她迟疑的看着蒋芸婕，楚芷漪回去还好，蒋芸婕回去的话，肯定是会与楚哲瀚碰面的，到时候楚哲瀚正心慌失落，又见着如花似玉的妹妹，勾起了从前的绮念可不好。

蒋芸婕忙道：“姑母，芸婕在这里就很好，宫里人多口杂的，我便不回去了。”

楚炎欢满意的点点头，芸婕乖巧听话，她自然乐得对她好。想来和家的信也快到了，到时候芸婕的终身大事定下来，弟弟也就会放心下来。

只楚芷漪指挥着人收拾东西的时候，蒋芸婕走过来，轻声说道：“大姐姐……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楚芷漪见她神色不对，忙拉她进了内室，小声问道：“帮什么忙？你只管说，只要我能帮得上，我一定帮你。”

蒋芸婕斟酌片刻说道：“我想……见一见太子哥哥。”

楚芷漪一愣，诧异的看着她说道：“你见他做什么……”

蒋芸婕抿唇不语，前世除了唐亭民，其他的事情全都发生了，幕后操纵者就是楚哲恺。不过想是因为她与黎尉的缘故，倒没动唐亭民。

今生楚炎真没有死，楚哲恺按道理说没有前世那般的权利，可事情依旧闹得这样大。她不放心，她想好好跟楚哲瀚聊一聊。

更重要的是，她担心他。

楚芷漪见她这副样子，张张嘴想问，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蒋芸婕也没有解释，只咬着唇站在原地不动。

楚芷漪没来由就觉得心酸，这个傻妹妹，明明心里就有太子哥哥的，她偏偏不说，把所有的苦都往肚里咽。

她叹了口气说道：“行，我找机会偷偷跟太子哥哥说说……可是芸婕，你要想好了，这件事情百害而无一利，我……我……算了，你一向有分寸的，我也就不劝你了。”

……

楚哲瀚站在树荫下，面前的那个少女仿佛什么都没变，只她眼下的乌青，擦了厚厚的粉也盖不住。

她语气焦灼：“殿下……静安王已经寻了臣女数次，臣女……臣女心中只有殿下，若殿下愿意，臣女的家人都会站在殿下这边，毕竟殿下才是正统……”

楚哲瀚冷冷的看着她，说道：“若孤不应呢？”

喻娅蓉瞪大了眼睛，眼里全是委屈，她抖抖索索的问道：“可是殿下，如今事情都迫在眉睫了啊。朝臣们现在都在申斥，说殿下御下不严，说……”

“说孤手下全是这样的败类，孤定然也一样？”

喻娅蓉急切的说道：“臣女知道，殿下绝非这样的人。殿下，只要您娶了臣女，喻家都会站在您这边，殿下也知道，喻家乃世家，喻家的关系错综复杂，定能帮助殿下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楚哲瀚又问一次：“若孤不应呢？”

喻娅蓉急得眼泪都要落下了。

楚哲瀚嗤笑一声：“若孤不应，喻家会毫不犹豫转身，往静安王那边去，是不是？否则，一朝丞相在朝中如此纷乱之时，怎会作壁上观？”

喻娅蓉顾不得羞涩，上前一步说道：“殿下，您既然都知道，更应当明白此刻并非意气用事的时候。殿下，臣女自幼倾心于殿下，是万分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事情的。”

楚哲瀚勾唇一笑，说道：“你……不要妄想了！”

他转身欲走，喻娅蓉轻呼一声，跪下扯住他的衣摆，鼓起勇气，昂头说道：“殿下！臣女……臣女容得下长公主！”

楚哲瀚一愣，听到她说芸婕，他下意识的回头问道：“什么？”

喻娅蓉咬咬牙说道：“殿下心仪长公主，臣女愿意成全，等殿下扫平障碍，臣女愿助殿下纳长公主为侧妃。”

楚哲瀚有一瞬间的失神，喻娅蓉见状，忙又说道：“将来殿下继承大统，封她为妃为贵妃，臣女绝无二话……臣女一心只有殿下啊！”

楚哲瀚看着她坚定又悲痛的脸，浮起一丝笑容，弯腰抓住她的手腕，轻轻的扯开。

喻娅蓉激动得热泪盈眶，满含泪水的双眼，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容得下她？孤可容不下你！”

他轻轻一甩，喻娅蓉跌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楚哲瀚懒得跟她多说，转身就要走。

喻娅蓉低声哀泣：“殿下，殿下，难道为了长公主，您连自己的将来都不顾了吗？更何况，若您这般固执，长公主也会被千夫所指呀！”

她本来信誓旦旦，觉得自己肯定能说服太子，她只消稍稍退一步。没想到她如此低声下气，太子却连一个温和的眼神都不肯给她。

楚哲瀚压根没在意她说什么，只沉着脸往东宫走去。

楚芷漪从不远处走过来，正看到楚哲瀚，她忙拎着裙子跑过来喊道：“太子哥哥，我正想去东宫找你呢……”

走近了她才发现，后头的喻娅蓉半趴在地上。她一愣，犹豫片刻，准备上前扶起喻娅蓉。

楚哲瀚伸手拦住她，说道：“找我什么事？”

楚芷漪又是一愣，心虚的没做声。她很早前就觉得喻娅蓉会是自己嫂子，可突然一切都变了，虽然比起来，她更喜欢蒋芸婕，但是芸婕不可能成为她嫂子的呀。

她总觉得，是自己哥哥变心，虽然这么说也不对，毕竟是母后一厢情愿，哥哥从未曾答应过的。

喻娅蓉见到有旁人过来，这才站起身，整了整衣裳，抹了一把泪，胡乱行了礼转身跑掉了。

楚芷漪犹犹豫豫问道：“太子哥哥……娅蓉她找你……呃，有啥事儿吗？”

楚哲瀚回头看看喻娅蓉的背影，讥讽的笑了笑说道：“你说，若是喻家如我楚家当初一般，手握兵权，喻松羿会甘心只做丞相吗？”

楚芷漪大吓，吞吞吐吐说道：“哥哥你说什么……”

楚哲瀚淡淡的摇头，问道：“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楚芷漪惊魂未定，喻家的心真的那样大吗？也说不准呢，毕竟他们明摆着的，就是要喻娅蓉嫁给太子哥哥，当上皇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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