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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唐亭民深吸一口气, 接着说道：“随便大公主殿下吧, 若将来真的无人，臣……臣愿意尚主……”

蒋芸婕一愣，侧头看他那红透了的脸，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唐亭民喜欢的，一直是楚芷漪啊！所以前世她一直以为的等候，根本不是为了她, 而是为了楚芷漪！

她不由得失笑起来，是啊，若是唐亭民心仪的是她, 前世的楚哲瀚那样霸道，又怎肯让他们过多接触？更何况楚哲瀚生怕她不开心，隔三差五的要唐亭民去陪她呢。

……

楚哲瀚以为的战事艰难, 却出乎意料的顺利, 打的北漠是落荒而逃，仅仅半个月，北漠便缴械投降。

看着众人喜气洋洋的模样, 楚哲瀚却笑不出来，不对劲, 很不对劲，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们却什么都不知道。

凯旋自然是要大大方方的回去，楚哲瀚留了个心眼, 让风云安排人手回头查探北漠的情况。

没想到，北漠部队卷土重来，而悦城，除了和家与吕家，几乎全都反叛，若非风云等察觉不对，救了楚哲瀚，整个悦城就要全军覆没了。

将领的反叛，让楚哲瀚等人万分艰难，这场战役，让他受了不轻的伤，整条左臂一道深深的伤痕，好在带了药，又是冬天，不至于化脓。可受了伤，便是举剑也颇有些艰难。

叛变的将领，有一大半都是楚家军，他们叉着腰，远远的喊话：“姓吕的，之前不是说好了，咱们一起追随楚将军的吗？楚将军为国丧命，他的儿子理当为大齐国君，怎的，你见了楚哲瀚，就忘了自己忠心的到底是谁了吗？”

如今叛军远远超过守军，吕家家主若是审时度势，便不该做任何抵抗，将楚哲瀚与和家军给送出去才是。

然而吕大爷只冷哼一声说道：“本来老子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楚哲泰这厮做了什么？通敌卖国，楚将军在的时候，怎会这出这等有辱门风之事？老子认楚家人，不是人楚哲泰那奸贼！”

叛军首领哈哈狂笑说道：“楚哲泰是奸贼？那楚炎真是什么？楚炎真弑君夺位，才是真正辱了楚家门风，若楚老将军与楚将军活着，怕是要被楚炎真给活活气死！”

和大爷怒道：“胡说什么！当初支持太上皇夺位，你们也都参与其中，此刻怎的拿这事儿来抨击了？”

叛军首领哪里还跟他们纠缠，只不耐烦的喊道：“姓吕的，你莫要以卵击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生选择吧！”

吕大爷一剑插到地上，怒喊：“老子打娘胎就没受过威胁，你们这些狗子，从前北漠在悦城欺男霸女的往事都忘了吗？竟被楚哲泰那个杂种挑唆，与咱们不共戴天的仇人合谋，你们不配为人！”

对骂了一会，双方倒是停下来了。只楚哲瀚一群人确确实实被困住了，前面是北漠驻军，后面是叛军，他们攻不破，逃不脱。干等着也没有援军，粮草也不剩多少了，可以说，只能坐着等死。

不过和大爷与吕大爷是带兵的一把好手，倒是将众人的士气激得高涨，人人都在等，等着洛城能给他们渺茫的希望。

蒋芸婕得到消息的时候，心如刀绞，她早就知道，早就猜到了，楚哲瀚没有明说，可是话里话外，都是叫她回去，悦城，恐怕要失守了。

唐亭民急匆匆的赶过来，说道：“殿下，皇上走之前跟臣说过了，若他回不来了，让臣带殿下走，我们回洛城……”

蒋芸婕没有他想象的柔弱，她平静的说道：“他说，会回来带我走。”

唐亭民犹豫片刻，皇上回不来，他也很难过，但是皇上既然将长公主托付给他，他怎能推脱？

他继续说道：“其实皇上带臣过来，就是想让臣带殿下会洛城。洛城至少暂时是安全的，等抵挡一阵子，大周援军过来，我们便有救了。”

蒋芸婕依旧平静的说道：“可他说，让我等他回来。”

“他……回不来了。”

蒋芸婕眼中含着泪，抬头看唐亭民说道：“不，只要他未死，我就要等他！”

唐亭民默然不做声。

外头想起来喧嚣声，远远的听到和大夫人的声音：“我和家世代守护悦城，如今悦城有难，我们不可坐以待毙，走我们开城门，迎敌！”

“开城门，迎敌！”

蒋芸婕站起来走向窗外，院内已经没什么人了，悦城男儿都出城了，女儿家却也不甘落后，弃了红妆，穿着铠甲举起武器，她们也要保家卫国了。

蒋芸婕回过头，推了推唐亭民说道：“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唐亭民吓得脸都白了，连连摇头说道：“殿下，不可，万万不可。她们都是悦城长大，自幼习武操练，便是不曾真的上战场，那也是在练兵场练过的。殿下，您这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上阵迎敌啊？”

蒋芸婕推他出去，关了门要银铃替她更衣。之前为了骑马射箭方便，她早早的做了几身骑装，如今天气尚冷，且她个子长高了不少，但凑合凑合，也能穿。

她一出门，见唐亭民还在絮絮叨叨，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够了唐哥哥，我不是去迎敌的，我是要去找他。”

唐亭民瞪大了眼，半晌回过神说道：“殿下您可知道，那是死路一条啊！”

蒋芸婕平静的点点头：“我知道，可我等不到他回来，只能自己去找他。”

既然生不能在一起，那就一起赴死。今生，她绝不要叫他孤身一人的。

蒋芸婕只带了铜铃一人，柳絮与金钏要去，但她没有答应。

她领着铜铃，走过长长的街道，街上都乱糟糟的，往常的那些店铺商贩，都消失无踪了。

还未走到城门，她看见吕家三姐妹。吕大小姐严肃的说道：“咱们是巾帼，怎能轻易认输。姐妹们，咱们的父兄都在外面浴血奋战，咱们不能认输，咱们要誓死守护悦城，守卫大齐！”

蒋芸婕脸微微一红，之前她还那样疑心吕家，其实吕家女儿都这般忠心，实在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便是她们对她不甚满意，却也是大齐的好女儿。

城门守将拦住蒋芸婕不许她出城。蒋芸婕并不生气，只说道：“如今悦城里，谁最大？”

将士犹豫片刻，答道：“自然是长公主殿下您最大了。”

蒋芸婕点头说道：“那本公主要出城，尔等岂敢阻拦？”

将士觉得哪里不对，又觉得长公主这话没错，倒是乖乖的打开城门，放她出城了。

只放出去的时候加了句：“可是殿下，外头乱得很，您可要小心啊。”

等将士回味到不妥当，匆匆忙忙往上报了，去往和府与老夫人说的时候，蒋芸婕早就骑着马跑没影了。

铜铃做过楚哲瀚的暗卫，方向感极强，二人没废什么力，就顺着丛林混进去，很快就找到了楚哲瀚驻扎的地方。

楚哲瀚等人此刻驻扎的是悦城北面一个已经无人的小镇上，前狼后虎都无动静，竟是要把他们活活饿死在镇上。

只哨兵观察许久，却匆匆忙忙来报，说是东面丛林里出现两个女人。

便有将领皱起眉头说道：“女人？那北漠这是打算叫女人来探情况的？北漠的女人凶悍得很，走走走，咱们去把她二人干掉！”

哨兵摇头说道：“大人，并非如此，那两名女子看起来柔弱得很，不像是北漠人。”

将领冷哼一声：“乱贼们这是打的什么主意？还用美人计来强攻我们么？”

蒋芸婕在城门外被守门将士给挡住了，几个人盘问来盘问去，就是不相信她是长公主。

将士犹豫着说道：“罢了罢了，不管是不是，总是要将你带进去审问的。去，给她俩搜身！”

铜铃急忙挡在蒋芸婕面前喝道：“大胆，殿下在此，岂容你们放肆？”

蒋芸婕忙说道：“即便我是普通人，你们是男人，也不可搜我们的身啊。”

侍卫瞧着她那即使衣衫有些破损，发丝有些凌乱，却依旧娇艳欲滴的脸，当下也红着脸不敢再看，只说道：“可是我们这里也没有女人，不搜身是万万不能放你进去的啊！”

铜铃还要生气，蒋芸婕忙拉拉她，勾头往里瞧着，正瞧见吕家三爷扛着刀指挥守卫们换岗。

她忙大声喊道：“吕三爷，吕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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