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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林奉音

次日，太阳高高挂。正午时分，阳光从窗户打进来，洒满了刑酒的床。

屋门被推开，然后是陶瓷碗盘摆上桌的声音，还有明珠脆生生的声音：“刑公子，起来吃饭，怎的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起来。”

刑酒从锦被里露出个脑袋，笑道：“太阳晒屁股不正好么，我的屁股喜欢得很。要不是明珠妹妹来了，我准得脱了裤子好好晒晒。”

“你、你这人好生下流……”明珠登时涨红了一张小脸，“你的脸怎么了？怎么跟猴屁股似的。”

刑酒道：“明珠妹妹三句话里两句不离屁股，看来是很喜欢我的屁股了。”

调戏归调戏，嘴贱归嘴贱，刑酒见到小女子脸上一层薄怒，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恨不得滚出泪串来，也不好得再说什么。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颊，果然烫得很，难怪明珠说像猴屁股了。

这股热意从昨夜里到现在就一直没消退过。

“多谢明珠妹妹记挂。”刑酒麻溜下床，坐到桌边端起那碗珍珠似的白米饭，夹了一片炒猪肝，囫囵大吃起来。

明珠坐到一旁，一只手捏着手绢，另一只手杵着腮，又开始伤春悲秋：“等主子成了亲，这座宅子就会被宫里给收回去。毕竟在这里住了好些年了，真要走，还是有些舍不得。”

“哦。”刑酒点点头，继续吃。

“也不知主子封了王之后，咱们会被划分到哪里去。刑公子，你跟主子的关系近些，可知道内幕？”

“不知道。”刑酒继续吃。

“那你见没见过主子的未婚妻，那个葵郡主？”

“没。”刑酒嘴巴里塞得几乎没有余地。

“你怎么一问三不知的？亏得主子对你百般关照，你怎么对他的事就一点不上心？”

刑酒顿了顿，又继续吃。

明珠长长地叹了口气，“听说那个葵郡主不单家世显赫，还是个出了名的大美人。而且这次是太后指婚，太后素来疼爱主子，选的人也一定错不了。唉……也只有这样身份的女子，才配得上做主子的正妻。”

“嗯。”

“你嗯什么嗯？”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嗯。”

“你今天哪根筋不对了？我不跟你说话了！”

明珠气呼呼地离开了。刑酒呆呆瞅着饭碗，哼笑一声：“女人真是麻烦。”

吃完饭，一出门就看到一堆下人在那里七嘴八舌、眉飞色舞地议论什么。换做平常，刑酒肯定要扎进那堆人里听个究竟，但此时却没什么心情，就连看这座熟悉的宅院也觉得憋闷得慌。

于是刑酒转到街上，转着转着就进了赌场。

活了二十一年，没赌过也没嫖过，就连女子的手都没摸过一下，也是够失败的。

场子里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一大群人围在桌边押大小，喧哗不断，有人甚至喊爹骂娘，鬼哭狼嚎，八成是输了钱。

刑酒摸摸自己干瘪瘪的荷包，虽然里面只有些碎银子，不过赌两把应该不成问题。心道说不定运气好还能翻几翻，要是运气不好，输光了，那就拍屁股走人，不欠外债就是。

“这一把林女侠押大，老规矩，押大的赢了减对半，押小的赢了翻两翻，来来来，下注下注！”那个摇骰子的人喊了这么一句。

桌边的人立即蜂拥而上，一小半押大，一大半押小。刑酒心道这是什么规矩？押大的赢了减对半，押小的赢了翻两翻？那么傻子才押大。还有什么林女侠？赌场里还有女赌徒？也是稀奇。

“押小押小！”刑酒挤开人群，谁知手中攥着的碎银子还没拍上桌，就被身旁的人给挤掉了，“我的银子！”

被人群挤来挤去，刑酒只得蹲下身拾碎银，没成想银子被乱哄哄的鞋尖踢飞了，还被人给踩了手。真是够倒霉的，这可是他为数不多的积蓄啊！

“开了开了！”

“小！”

“又他妈押错了！早晓得就不跟那姓林的臭娘们押大了！还说什么十押九大，净吹吧！”

“小点儿声，被她听见了可不得了。”

也顾不上这帮人瞎嚷嚷，刑酒匍在地上撅个屁股，跟条大狼狗似地到处找银子。也不知这赌场里为何非得把门窗蒙得这么严实，白日青天的也没什么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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