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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约个伴儿过除夕

来到千机馆后门，有童子出来牵马。桑彻见童子的目光瞥向刑酒，好似拿不定主意，于是对刑酒道：“快过年了，想必刑大哥也要与亲人团聚，我就不留刑大哥了。”

刑酒却遥遥手道：“不团聚不团聚，没人跟我团聚。”

桑彻一挑眉，“那？”

千机馆毕竟是冉君的地盘，艳姬跟冉君又有仇，刑酒虽然不算迭幽谷的正式弟子，却也实在不好得跑来冉君家里过年。

“不如，你把他借给我吧，”刑酒笑嘻嘻地站到洛晚凉身旁，“反正千机馆里都是孤儿，也没什么亲人，等过完年，我再把他送回来。”

洛晚凉的黑纱动了动，若能有表情，也不知究竟会是什么表情。

桑彻道：“刑大哥的意思是，要让洛晚凉在外面与你一起过年？”

刑酒笑着点头，一只胳膊已经搭在洛晚凉肩上，“找个伴儿嘛。彻儿，你可是少馆主，别跟我说这种小事你都做不了主。”

桑彻有些犹豫地望向洛晚凉，“晚凉，你的意思呢？”

刑酒觉得有些奇怪，洛晚凉只是个小弟子，就算桑彻再怎么没有实权，也不至于这么样地征求他的意见吧？

洛晚凉的面纱又动了动。刑酒知道他在看自己，原以为他会欢喜地点头，结果却出乎意料。

他缓缓摇了两下头，然后转正身子向刑酒拱手施礼，还弓下腰，可见尊重。

刑酒有些失望，勉强笑着对洛晚凉摆了摆手，然后对桑彻道：“彻儿，那我就告辞了。”

桑彻点点头，“刑大哥，多保重。”

刑酒把缰绳往手上绕了几圈，转身没走几步又停下来，然后回头望着洛晚凉，笑道：“小竹竿，有缘再见。”说完便跃上马背，策马离去。

转眼便是除夕。

林奉音自打那日负气离开之后就再没出现，刑酒也没打算找她。他与人相处的模式向来如此，若能相见、相伴而行自然是好事。若对方遇上了困难，他也会出手相帮。除此之外，若不能见面也不会怎样挂念。迄今为止，并没有一个人是非要日日相见，如若不见就会让他牵肠挂肚的。五年过去了，他早到了该成家的年纪，迭幽谷内又是美女如云，而他却愣是没有一个看对眼的。

刑酒想，自己大抵还是比较适合一个人。

晌午过后，刑酒来到烟荒城西郊的温泉行馆，要了一间客房，一些熟食和一坛酒。

老板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女子，见刑酒孤身一人，便问他，今儿个是除夕，为何不回家与亲人团聚。刑酒答，没家，也没亲人。老板笑笑，不再多问了。

黄昏时，刑酒泡在养生汤里发呆，大大小小的池子里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唯有水声哗哗作响。

他忽然想起于逸舟，并且非常想要见他一面。

却也只是想想罢了。

天黑时，刑酒走回客房，身上的皮肤被泡得皱巴巴的。由于行馆今日只有他一位客人，所以他只用伙计送来的布巾围住了下身。始料未及的是，客房门口居然站了一个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垂下的黑纱氤氲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刑酒愣愣地瞅着眼前这人，忽然笑了，单手推开房间门，边往里走边道：“我就猜你应该不爱待在千机馆中过年，所以那天才叫你跟我一起。外面虽然不热闹，也总比待在人堆里浑身不自在的好。”

他坐到凳子上，用布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却见洛晚凉还定定地站在门外，“进来坐啊，杵那里干啥？”

洛晚凉坐到刑酒对面。

刑酒动作粗鲁地擦完了头发，把布巾随手搁到一旁，抬起头，才看见洛晚凉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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