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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伊始，梦之彼岸

雨停了，眼前的一切也一并褪去。

男子再度出现于他的面前，表情淡漠，原本闪着红光的瞳仁也恢复成夜空的颜色。

“你无法接受这一切，所以倾注关于他的所有记忆和情感，制造出一个无比真实的意念世界，保留灾难发生前的部分，封闭那之后的记忆。”

男子仿佛踩在了水面上，走过的地方泛起层层涟漪，连带着四周也一并颤动。

“你做得很成功，几乎还原了你们原本的世界，如果没有我的干涉，你的确可以一直留在那里……但是，真的有意义么？”

无数光芒缓缓升起，男子垂眸看向依旧一动不动的人，微不可闻的轻叹。

“我一次次杀死那个‘他’，你却一次次固执的回到原点，这样自欺欺人，何必。”

欺骗自己。

编织一个虚无的梦境。

耳边是男子一字一句的真相，司徒翊却无动于衷，像是永远也不会回应。

“让我再见他一面。”

不知过去了多久，司徒翊缓缓起身，抬头看着天空再一次重复，“让我再见一见他，我告诉你答案。”

男子的表情微不可查的变了变，似怀念，似悲哀，许久，淡淡道：“好。”

伴随着男子的话语声，点点光芒终于汇聚起来，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轻声说道：“司徒，好久不见。”

——认识一下，我叫凌穆棋。

所有的意志像是顷刻间崩塌，司徒翊就这样呆滞的望着他，迈不开脚步，只能看着那人冲自己走来，用虚无的双臂抱住了自己。

“对不起，让你这么伤心。”

跪在了地上，司徒翊再次支撑不住，明知道触不到他，却还是想要抓住，“凌……穆棋……你才是最大的混蛋……混蛋……”

身前人依旧笑着，许久，才有些无奈和苦涩的闭上眼，靠在他的耳边，“司徒，你曾告诉过我，不要试图留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从前的我，也曾因为你的冷酷而一度愤怒……如今，我却希望你可以继续做那个强大无谓的驱魔者，而不是活在自己梦境里的傻瓜。”

凌穆棋看着他，眼底染上一层化不开的痛楚，深深印在了司徒翊心底。

“所以，醒过来好么？我会在另一个世界守着你，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我最珍贵的人。”

“醒过来……”

喃喃自语般，司徒翊突然笑起来，笑着摇头，最后，垂下了眼帘。

“换了你，真的做得到么？”

抬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司徒翊却依旧在笑，然后说出了他的答案，平静，释然——

“如果……梦醒后只剩下一个真实却冰冷的世界，那么，我宁可永远停留在这片虚无里。守着我所珍惜的一切。”

身体渐渐化为光芒，司徒翊却只是安静地看着面前的人，看着他眼底闪烁的晶莹，看着他低头的那刻划过脸庞的水渍，微笑。

“真是……傻瓜。”

伴随着最后一声压抑的苦笑，俩人的身体成为了点点星光，缓缓地飘向天空的尽头。

“……果然呢。”

抬头看着光芒闪烁的方向，男子叹息一般呢喃，随即低下头，看着掌心里多出来的玻璃珠，眼底红光闪烁却最终归于平静。

“或许，我们都一样，太过渺小，所以做不到那么伟大。”

微微上扬的嘴角默念着一个名字，男子将玻璃珠按在胸口，淡漠的脸上缓缓浮现一丝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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