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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打架
五天后的下午，我终于在图书馆看见了沈陌。
他还是坐在二楼阳台最外面的亭子下，桌面平放一本书，他右手握着一支笔，有时在草稿本上勾画几笔，有时在书本上勾画几笔。
我静静地看着他的侧影，不过才短短几天，他看着比先前清瘦、精神也没先前好。
疲倦时，他偶尔抬起头望向天空，眸光中无意间泄露几缕淡淡的哀思。我心内疑问，他是因为奶奶的逝去还是我们的分手？还是两者兼有？
心思百转千回间，忽然觉得此情此景，就好像回到了我们还没有开始的从前。他还是在那个位置，我还是在这个位置，他在看书、看湖水、看草地、看蓝天、看白云，我在看他。
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就好似一场梦，一场甜蜜的美梦。如今，不过是梦醒了，跌回残酷的现实罢了！
忽然，有人轻拍我的肩膀，我半侧着身子，看见岑缕站在我身后，她指了指另一侧的露天阳台，对我比着唇形轻说，“曼殊，你现在有空吗？我可以和你去那边聊聊天吗？”
我微笑着点点头。
她回我一笑，走在前面带路。我跟着她走到露天阳台。露天阳台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景，苍穹之下是省城的标志性建筑和高矮不一的大厦。
岑缕不和我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曼殊，你和沈陌怎么了？班上的同学都说你们分手了，这是真的吗？”
我望向岑缕，只见她的脸上好像有几分不安与愧疚，可眼窝里又好像有几分窃喜。我一时看不明白，只好如实回答，“这是真的，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低垂着头，像个犯错的小学生，等待着老师的责罚，“是因为上次吴桐说的一番话？还是因为……我？”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变得低微若无。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的心柔软起来，拉过她的手说，“都不是！我们是因为自身问题才分手的，与吴桐无关，也与你无关，你不用自责！”
我细细打量她，下巴尖尖，肤若凝脂，眉如新月，很是动人。我对她说，“你如果喜欢沈陌，就勇敢去追求吧！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请不要有任何负担。而且，我觉得吴桐说得对，你们真的很般配。”
她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我，“曼殊……”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沈陌是个很好的男生，你不去尝试怎会知道有没有可能？再说了，尝试一下又没有损失，万一成功了呢？如果你不敢去尝试，白白错过了机会，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那么极力地将沈陌往外推？我是不是在用这种方式捏灭掉心底那一丁点残存的希望？私心底下，我到底想不想沈陌和岑缕在一起？
她似乎把我的话听进去了，深深地盯着我问：“如果我和沈陌在一起了，你会怎么办？”
我坦然而坚定地回视她，“如果你和沈陌在一起了，我会替你们感到高兴。”这是真的！如果他们在一起，我会把那些过往忘掉，我会替他们感到高兴，我还一定会为他们祝福！
她沉默地看了我好一会儿，好像要把我心底的想法都揪出来。
我微笑着，任由她看。
这次，她的脸上和眼窝展露笑意，紧紧回握我的手说，“曼殊，谢谢你。”
静了一瞬，她忽然说，“上次吴桐的事，对不起！她那样说全是为了我，希望你不要怪她。我和吴桐从初中起就是同学，那时，吴桐的爸爸因杀人入狱，班上的同学都在背后议论她，把她当作一个另类。时间久了，就没有一个同学愿意和她玩。她被孤立被隔离，人人都像避瘟疫一样躲着她，仿佛她是一个随时会夺人性命的杀人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当所有人孤立吴桐的同时，吴桐也对他们滋生仇恨，她的脾气变得暴戾起来，最后连老师也对她产生厌恶。我那时候不忍心看到她变成这样，坚决和她一起玩耍、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其实吴桐心里并不坏，她慢慢地把棱角磨平，重新融入集体。因为这件事，她对我特别好，每次我受到委屈时，她总是第一个替我出头。”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知遇之恩，坦诚相待。在最孤独无援时，是岑缕给予点滴温暖。这么一点温暖，对岑缕来说可能微不足道，对吴桐来说却是改变人生。
我说，“她只是做了她认为正确且应该做的事情，我怎会怪她？”
她看着我，舒心地笑了。
岑缕走后，我凝望着蔚蓝的天空，想了好久、好久。以前没谈恋爱时，总觉得谈恋爱是件很快乐的事情。可到自己谈了恋爱，却是纷纷扰扰，烦恼不断。
斜阳温柔地洒落下来，我伸展双臂，长吁了口气。罢了！罢了！无所爱，即无牵挂，即无羁绊。
这日，我经过小拱桥时，正走上凸起的桥顶，不料，沈陌也正巧迎面走来。
我心里一紧，突然很想看他，可又不敢正眼看，只能斜斜地偷眼看过去。只见他目光冷淡而疏离，恢复了往日的神气，不再是无精打采了。
正在出神间，忽然迎面就要撞来了一个人。那双腿急匆匆的，我向左它也向左，我转向右它也转向右。
我刚抬起头想看看这人是谁，熟悉而又尖锐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吴桐冷冽地盯着我说，“你不长眼睛？”
我也没跟她客气，冷冷地回敬她，“你眼睛瞎了？”
“你……”她气结地瞪着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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