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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无妄之灾

待真正醒过来时，耳边已经有了声音，是季老，他们回来了，牛杜蓦地睁开眼睛，正要爬起来，忽然瞄到那道窗户上，露出一只白色的耳朵。

他心下一惊，迅速掩盖好情绪，盘腿坐起来。

“哟，睡得挺香。”

季老已经包扎完毕，拐杖敲击着地面，仍是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他望了望天花板，嗤笑道：“你不会是妄想从这里逃出去吧，真是幼稚。”

牛杜静静听着，一声不吭。

季老在椅子上施施然地坐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精光：“怎么样，说还是不说，不说，你就得继续回到那间屋子，这次是四天放你出来，下次是五天，再下次是六天，总而言之，不会让你死，但也不会让你好过，你要是识相的话，就乖乖把知道的全部讲出来，我保证以礼相待。”

牛杜皮笑肉不笑：“用这种方法折磨人，你们还真是够新颖。”

季老颔首，接受他言不由衷的赞美。

牛杜不知道白叶打算怎么做，现在唯一能帮他的，也只是尽量拖延时间。

略想了想，他开口道：“其实我很好奇，你们那么关心白叶做什么，就因为他是半人半兽？”

季老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牛杜接着道：“抑或者他身上有着某些异于常人的能力，你们惧怕，却又舍不得放弃，想通过我找出他的弱点？”

没有人回答，牛杜也不着急，超常发挥自己的想象，说得能有多夸张就有多夸张：“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甚至，都有可能不是中国的，难不成你们想利用白叶做生化武器，毁灭国家或者地球一类的？”

季老危险的视线望向他，吐出几个冰冷的字来：“胡说八道！”

牛杜睁大眼睛，一脸无辜：“那就是我猜错了，没有这回事，白叶只是个比较特殊的研究对象，你们试图在他身上做实验，找出人类可以抗体的疾病？”

季老一脸不耐烦，却没有阻止牛杜说下去。

身上的桎梏都已经解了，牛杜索性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免得一会真要打起来，他连手脚都迈不开。

视线偶尔瞟到天花板上，那只白色的耳朵已然消失不见，牛杜定定神，继续道：“季老是吧，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飘洋过海的折腾，这件事必然是非常重要，且不能让外界知道，你猜，我要是公开白叶的身份，会怎么样？”

“你—找—死！”对面的人暴喝，拐杖朝他袭击过来，牛杜侧身一闪，险险避开了。

他笑得意味深长：“哎呀，不小心说错话了，真是不好意思，您别生气，小心高血压。”

季老微抬起下巴，声音浑厚有力：“年轻人，别把事情搞大，于你，是没有半点好处的。”

牛杜耸耸肩，无所谓道：“反正不过是个小老百姓，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价值，可白叶的身份要是泄露出去了，相信会有很多人感兴趣，啧啧啧，让我想想，到时候各大媒体，报纸，新闻，全国，不，全世界都会关注，这么大的热点，想搞点小动作恐怕难上加难吧。”

季老暗自磨牙：“你试试！”

牛杜转了几圈，觉得精神相对好了很多，径自在椅子上坐下：“所以这才不是要跟您商量商量吗，您放我回去，我定时给您汇报相关信息，双赢啊。”

季老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问题的可靠性。

牛杜也不催促，静静等待着。

外面突然响起一声爆炸，季老眼睛微眯，立刻有人开门出去察看。

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来人似乎很急，用力地拍着门，大声喊道：“季老，快走，附近的厂房着火了，势头很猛，要不了多久就会烧到咱们这来。”

着火，是白叶干的吗？

牛杜心下猜测，面上半点不显。

季老一动不动，也没有回应来人的话。

那人有些急了，似乎在找钥匙开门，季老暴喝：“滚出去！”

那人诧异，动作倏地停止：“季老？”

“我让你滚出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威严的命令发出，那人当即应了一声，随即脚步声渐远。

牛杜暗自皱眉，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它来了是吧，哼哼，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居然让那东西亲自出动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牛杜听出来他意有所指，没有吭声。

季老起身，慢慢在屋子里踱步，最终，在牛杜面前缓缓停下，牢牢盯着他的眼睛：“牛杜，我记住你了，也许当初没有一刀把你结果反倒是好事，说不定留下来，还是最后的筹码。”

他的气息冰冷中带着威胁，牛杜极为不舒服，微微靠后道：“这么说，那我应该谢谢你。”

“不客气。”

语毕，径自出了门，消失在铁屋的另一端。

牛杜心里惴惴不安，然而眼下，离开这里才是最要紧的，他开了门，意外的，对方居然没有上锁。

喜悦一下子占据全身，牛杜四处张望一番，外面听不到一点声音，许是他们已经撤离了。

他拔腿就跑，也不管方向，大概跑了有几分钟，透过窗户，隐约可见外面火光冲天，看来那人说得一点都没错，火势真的很猛。

他不知道白叶在哪，也没法跟对方联系，好在身上还有点钱，打了电话报警，便站在围观的人群外，冻得瑟瑟发抖。

这个地点曝光以后，季老他们想必不会再来，警察那里，他只会说自己被人绑架，至于是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他不能说得太多，不然白叶就会暴露出来。

不过，从季老忌惮的态度来看，越多人知道这件事，对他们越不利，所以，眼下最好的办法，是白叶一定要站在光亮处，或者说，是要站在大众眼皮底下，这样，对手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牛杜脑袋昏昏沉沉的，想着这些事，身上越来越冷，倚靠在电线杆上，心里比任何一刻都渴望白叶出现。

“牛杜，牛杜……”有熟悉的声音在叫他。

牛杜蹲在地上，望进一双淡蓝的眼睛，他瞬间安下心来，笑笑：“你怎么来得这么迟？”

白叶轻轻将他环在胸口处，颇为心疼：“对不起，刚刚一直在屋子里找你，还以为你被他们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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