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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踌躇一下，饶有兴致地反问：“要是我说能，你打算分几期？”

她看了他三秒，认真说：“我跑过来的路上大概估摸了一下，以我目前的偿还能力，没有意外的话一月一结可能要分个三十六期，有意外的话不超过三十九期。”

锦帆听完，提了提嘴角算作笑，没说话。

九月寻思他可能被这种好汉做事好汉当的大无畏精神所震撼，一时感动得说不出话，也可能跟女生当面算账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毁人财物在先，应该主动点。掏出笔才发现刚才着急忙慌跑出来，纸却忘了拿。把心一横，当即正气凛然掰开他的左手，在掌心写下一串数字。

他的手很修长，掌心纹路深刻分明，没有多余的旁枝。不知为什么，原本干燥温暖的皮肤开始有微汗渗出，让流畅的笔墨变得滞涩。她写得很认真，为确保每一笔一划都清晰还反复勾描了好几遍。

签字笔尖的钢珠在掌心游弋，她额角柔软的碎发沿着腕边一小块皮肤来回扫荡，有点凉，有点痒，真是奇怪的感觉。林九月三个字，贯穿在掌纹的整条感情线上。

她好不容易写完，有种尘埃落定的心安，拍着胸脯说：“那就这么定了，不许反悔。我手机没电了，上面是我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肯定不会赖账的，放心吧。”

他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把手抽回来看。突然很慢很慢地说：“你真的觉得，没这个电话我就肯定找不到你？”语气还是清清淡淡，半开玩笑似的，又带着毋庸置疑的笃定。

路灯把他的面孔照亮一半，另一半沉在阴影里，勾勒出雕刻般出色的轮廓。九月脑子一片空白地抬头，睫毛紧张得颤抖。

他接下来又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仿佛是什么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之类。等反应过来，眼前已经只剩下夜色笼罩下空荡荡的巷口。

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反正，和想象都不太一样。

九月当时离十八岁成年还差一个多月，没有身份证可以办理住宿，只能掏出学生证在小悠房间里加了张床，凑合安顿下。

茶花旅馆年代不详设施简陋，是栋看起来远近高低各不同的三层小楼，颤巍巍很陈旧。唯一的优点是价格实惠，一天住宿费仅需八十五元。小悠住在二层最靠里的一间，没有独立卫浴，公共洗手间在顶层，要洗澡就得抱着盆跑到一楼水房浴室。

小悠帮着跑前跑后收拾行李搭铺盖，忙活半宿突然回过头说：“你这件咖啡色奶牛纹的毛衣……挺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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