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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那个冰块脸帅哥，你的艺术家老爸和诗人老妈知道吗？”小悠打个酒嗝，露出心照不宣的笑。

九月老老实实交待，“我觉得，他之所脸板得像冰块，是因为我欠他钱。”

起因倒霉催，经过很吊诡，结果就是这么简单，两三句就能交代完。

小悠听完最后一句，冷不丁呛了口酒：“你是不是傻？你手机没电了不代表他的也没电啊，万一他以为你有点别的什么意思，借故摸了他的手还写写画画怎么办？”

九月惊恐地望着她。

小悠安慰道，“摸就摸了吧，反正赔钱是赔定了，顺道劫个色也算挽回损失。”

九月一下子难以接受这种循序渐进的双重打击，顺势扑倒在床上，把红透的脸深埋进被子里。

天刚蒙蒙亮那会儿，她迷迷糊糊爬起来，到三楼去寻洗手间。通往天台的门大开着，四周很空旷。

寂静里突然响起一阵嗡嗡，大群洁白的鸽子蓦地腾空而起，扑棱着翅膀盘旋然后飞远，掠影在天光下如海浪般伏荡。直到地平线跃出第一缕金芒，晨曦染透天际，辽远的鸽哨声仍回荡不息。

瞬间的震撼难以言喻，也无人可以分享。她在半梦半醒间平伸开双臂，白衬衫下摆被高高吹起，像白色的羽翼鼓着风。

因为这群自由自在冲向蓝天的鸽子，林九月才真切感觉到，自己爱上了这座风沙连绵的北方城市。破旧的茶花旅馆，她在北京的第一个落脚处。像隐匿在陋巷里一株不起眼的洁白花朵，接纳来自五湖四海的年轻人，短暂地汇聚而后各奔东西。

这或许是关于未来的某种隐喻，推开一扇毫不起眼的门，惊觉无限天地。

回到换昏暗狭小的客房，有种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惘然。

小悠睡得很沉，在梦里还手舞足蹈，左手划醉拳右脚打太极。宿醉的晕眩让人恍惚，九月抱着小悠继续回笼觉，觉得待在这么个睡着了也武力值爆满的闺蜜身边，真有安全感。

然而接下来的事实证明，她的判断出现了严重失误。

九月再次惊醒，被窗边一声巨大的响动震得差点摔下床。

原本严丝合缝的窗户不知被什么撞开，正午明亮的阳光水一样泼满房间，刺得人睁不开眼。九月揉揉闷痛的后脑勺，才发已经没有地方让她落脚。

两张床中间仅剩的空隙被一坨敦厚肉身彻底占满，从落地的方位和角度判断，基本可以断定是从南边窗台破窗而入，经过不可描述的自由落体运动，直接卡在了里面，还哼哼唧唧半天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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