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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没有关系，那个人也死了很久很久了，死人都是很善良的。”

于是他又心满意足地笑了，好像把身后事交代完全了一样。

那是我对霦羽的最后印象，而此刻，他仍然混迹于我们中，同悲同喜，以猎取一个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当做一剂生命的兴奋剂。看完照片，陈珂拍拍霦羽鼓鼓的小肚子，嘲笑他：“怎么现在这样了啊，彻底长残了。”

他玩笑着说：“不提了不提了，往事不堪回首。”

那时，我们谁也没有把他说的这句话当真。

那晚之后，为安从我的梦境里消失了，对我像是又失去了他一次。武汉下了入冬以来第一场雪，入夜后悄无声息地下起来，我推开窗，外面雪落如尘。我趴在窗口抽了两支烟，吸进肺里的空气带着冰晶儿，凉透凉透。宿舍楼下的那只流浪猫没了影踪，那是一只很体面的流浪猫，黑得发亮的皮毛，黄色的眼睛，鼻子上有一块黑斑，他总是独来独往，又因为太孤单而一点也不怕人。

我胡思乱想，收到顾小北的短信：“外面下雪了。”

我回他：“正在看呢。”

“要出来吗？”

我回他：“懒得出来。”但是在原地发了会儿呆后，我掐了烟，裹了羽绒服出门找顾小北。我们开始经常见面，虽然我深知他并不能照亮我的生命，感受不到我的心，也不懂我的爱与怕。但他就像那只黑猫一样，是一条孤单的影子。哪怕他不说话，就这么单薄地映在墙上，也是种安慰。

顾小北一个人在房间里打足了空调坐在地板上看电影，见到我也没有太大的意外。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地儿都没挪一下，继续看他的电影。

我脱了大衣抱了靠枕，在他旁边舒服地坐下，电影叫《情欲九歌》，画面在暗夜摇滚、极地白雪和男女纠缠的躯体间切换，我脸红心跳，骂顾小北流氓。他没理我，专注地盯着屏幕，那个女人在昏蒙的黎明没有预兆地哭了。顾小北说：“你看，那莫名的孤独感把她折磨得多么脆弱和不知所措。”他转过脸看我：“像你。看到这部片子我就想到你。你和她一样，渴望建立一种相互囚禁的关系，别人都觉得这太疯狂了，没有人愿意。“

我心有震动地看着他，捧着他的脸和他接吻，在这个暗室的一隅，在电影灰蒙变换的光线里，我吻着这个我曾以为我永远不会爱的男人，心里那么疼。我想到北极的雪、男人的心、爱、性，这些都是冰冷而孤独的。顾小北左手夹着未抽完的烟，烟蒂掉在我手臂上，一点火星，也是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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