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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理顾小北，把脸埋在被子里假装入睡。他沉默了一会儿，一个人坐起来抽烟。深夜阒然无声，听得到一呼一吸，烟丝嘶嘶燃烧的声音。我转过脸偷偷看他，黑暗中只有一个轮廓，一点橘黄色的微光忽明忽暗。我突然发现，顾小北也有一些变了，他可能也有想要解放或者原谅自己的东西，他可能也在埋怨我无法倾听他的心。人都是害怕孤独的。我突然想陪陪他，哪怕一起做一件无意义的事情，哪怕他根本不需要这种陪伴。

于是我也坐起来，摸黑在顾小北的烟盒里拿了一支烟，刚要点上，却被他打掉，“好好的女孩子抽什么烟，别让我看到你这个样子。”语气听上去很烦躁。我看了他几秒钟，没有说话。他也看向我，隔着黑暗，隔着烟雾，顾小北显出一种罕见的脆弱和没有攻击力。我愣了愣，问：“你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我，掐了烟，抓住我的手臂翻身压上来。这是一个冷漠的人，我感受不到他一点感情的温度。我承受着他的粗暴，他的恨意，被他拖进冰冷刺骨的黑暗潮水中。我想这一刻他和我是一样的，为什么要这样活着，为什么爱那么稀少而珍贵，为什么我们都被排除在这扇高贵幸运的窄门之外。

那一晚之后，我很少在顾小北那里过夜，彼此心照不宣地做回普通朋友，插科打诨，玩笑有度。所幸期末考试周开始，大家只顾埋头背重点，见面打招呼，避开眼神接触，只看额头或下巴即可，也不觉得有多么尴尬。

终于开始考试，隔天我复习到半夜实在冷得受不住，关了台灯上床睡觉。一晚上噩梦连连，冷汗涔涔。第二天挣扎着起来，浑身发冷，泛恶心，搜肠刮肚地吐了几回。洗漱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双眼无神，嘴唇干裂，两颊却烧得通红。因为担心十点的考试瞌睡，也不敢吃什么药，裹了几层厚衣服，瑟瑟缩缩地出门。姜姚瞥了我一眼，冷漠地擦过我的肩，扬长而去。我们虽然住同一个宿舍，却形同陌路，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夜不归宿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也没有兴趣去寻问她在忙什么。

一步一步终于挪到了教学楼，在楼梯上遇到顾小北和陈珂，他看着裹得只余两只眼睛的我，皱起了眉，“你怎么回事啊？”

“发烧了。”喉咙痛得每说一个字都困难。

他自然地伸手搭在我额头上，“还真烧了，能考试吗？”

我点了点头。

“吃药了吗？”

我摇摇头。

“考完了打电话给我，我陪你去医院。”

我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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