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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到，他是否其实心里恨我？

突然，长夜里响起了一声骇人的哭喊声，紧接着，又有其他的声音鬼哭狼嚎起来，我吓了一跳，鸡皮疙瘩从手臂泛到脸上，我惶恐不安。这时，头顶响起一个软绵绵的声音，“别怕，只是附近有人家死了人刚好晚上出殡而已。”

我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没想到是姜姚，她穿着邋遢的睡衣，蓬松着长发，手缩在袖子里，捧着一扎啤酒和烟。我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时刻碰到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自顾自地在我旁边坐下，“我也没回家，在这附近租了房子。有点失眠，出来买点酒，没想到碰到你。”她拆了白色包装的万宝路，示意我要不要来一支。我摇了摇头。她给自己点了一支，指给我看她房子的窗户，就在街的另一面，“其实，我常常看到你一个人大半夜不睡觉，坐在这里发呆。”

我看向姜姚。她有些变化，这种气息我太熟悉了，堕落的气味，是把自己摔在地上，任由人践踏。自从上次她把三千块摔我脸上，我们再没有说过话。我没想到，我们会在一个冬日长夜，在骇人的哭声中并肩坐着，有点冰释前嫌的意思。

她也看向我，笑着说：“我没有以前那么穷了，我现在甚至租得起房子。原来书里没有说错，年轻的，有点姿色的女人，要养活自己并不难。”

我没有兴趣去关心她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她对我说，比不上一个要剪掉的指甲盖。

姜姚识趣地说：“我知道，你不关心。说说你呢，都还好吗？”

我条件反射般地说：“我过得很好，再好不过。”

姜姚没再说话，抽完手里这支烟，她站起来告辞。“只是为什么我觉得你终于和那个你口口声声深爱的男人在一起了，却远没有和顾小北厮混的那一阵快乐呢？”我仰起头，她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睛里似有怜悯，“东歌，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爱情也许会毁掉一个人。”她笑了笑，卖弄风情的模样，“不过，爱情大概也只有你们这样的人才配拥有吧，真羡慕你们。走了啊，帮我问候顾小北，祝他新年节快乐。”

姜姚走后，我一个人又呆坐了一会，直到哭声止了，天微明，我才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上楼。我没有想到，那个时候，顾小北就隐在那扇浓黑的窗户边看着我。他过完年就回来了，躲在姜姚的房间里，醉生梦死。后来他对我说：“东歌，你说得对，堕落是很快乐的。没有东西，没有人能令我振奋起来。我感觉得到你无助、绝望，可我一点都帮不了你。我只能麻痹自己，告诉自己你很快乐，人是愿意为爱情吃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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