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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说出口，因为我知道，为安是明白的。

为安摸着我的脸，眼睛无邪明亮，那么深情，像摸着自己的明天。我知道，为安是把他的全部希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了。我，无处可逃。从此，就是一个手拿着刀的阿修罗。

我吻了吻他的脸。

23.你看我的背影，像不像条狗

“只有这种凋零是不会令人心疼的。为安令我明白，原来希望是寒冷的。因为我们又生出了一点稀薄的希望，于是我和他，就还有一段更为漫长的时光要去度过。有时候，我宁愿不要这样的希望。”

——东歌日记

二教是师大最破旧的教学楼，逼仄狭窄的厕所，生了锈的铁窗，老水箱滴答滴答在漏水，水泥地上积了一汪，幽幽地映出窗外的花树。这是我现在能回忆起来的关于我曾经是一个母亲的全部细节。但是这个场景很快就断了，下课铃响，女学生嬉笑着走进来，我把验孕棒丢进水槽里，拉了一下水阀，一大股水冲出来，裹挟着它打了一个水涡，消失在了黑漆漆的下水道里。

我走出厕所，扶着水泥墙，满手的冷汗，阳光那么刺眼，我几乎觉得这样的阳光快要把我杀死了。

怀孕的事我没有瞒为安，或者说其实我根本瞒不住。为安是怎样聪明的人，他用一碗鲜嫩鱼汤就戳破我的谎言，我起身去洗手间吐的时候瞥了为安一眼，他正坐在餐桌前，面无表情又事不关已的样子，那一瞬，我突然觉得很心寒。

我趴在抽水马桶，搜刮五脏六腑恨不得把它们都吐出来。感觉到后颈有只冰冷的手搭在上面，为安蹲下来抚着我的脖子，慢悠悠地说：“你和我说你们只是普通朋友。”

我对着一堆难堪的呕吐物像对着我不堪回首的过去一样流眼泪，“为安，我也曾经迷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希望有个人能陪着我，能拎着我的脊梁逼我站起来。是你令我迷失了，我才会有那些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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