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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吉人自有天相
夜深，白远一行人在路边安营扎寨明日就能赶到前线了，这次形式不容乐观，白远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孟居站在地图前看了半天脸上也是愁云满面，霄云掀开帐帘走了进来，他手里端着一盆烧的发白的灰，用手抓起洒在了四周，“这是驱蚊虫的，挺管用，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
孟居叹了一声，坐到了椅子上，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今天在报纸上看到的那个新闻了，“白老弟，你对钱师长那个574团怎么看？”
白远轻“嗯？”一声，听孟居这么问，他也不烦恼明日的事了，索性坐下来细细想了一番，他没说574团反而先说起了钱师长，“我记得我第一次见钱师长是在婚宴之上，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绝不是什么省事的人，后来到南方，我是无名之辈，他已经成了师长，要是说他有本事，他也就那样，要是说他没本事，可人家愣是娶到了钱夫人，不费吹灰之力当了师长，你能说他没本事么？”
孟居忍俊不禁，连连称是，霄云也来了兴趣，搬了个凳子坐了下来，他歪头笑道：“那这钱师长这次首战大捷想必是招了个大人物吧。”
三人心有灵犀的点了点头，孟居嘿嘿笑了一声，“当年在寻阳城牢里，老头我也没少听这三爷的英勇事迹，他能一路南下就已经很厉害了，现在已经在湖北站稳了脚跟，要是他有野心，这钱师长的位置怕是不保了。”
白远摇了摇头，似乎想起什么一般，“这人不是有野心的人。”
霄云的心咯噔一声，听白远这么说，难不成白远听到了什么风声？那……
孟居这老头嘴快的很，“白老弟跟这黑三爷很熟么？照理说你们两个也该交过手的啊？”
白远轻啧一声，眼里尽是无奈，“此事说来话长啊，当年方老爷子还在的时候，他与望湘园的封纾最为叫好，攸宁便认了封纾做干爷爷，这三爷恰好就是封纾的干儿子，这么说来，我与他还算有点关系的。”
霄云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那攸宁岂不是要叫他叔叔了？”
白远点了点头，毕竟辈分在这儿摆着呢，攸宁的确是要叫他叔叔的，他想了想又道：“这孩子打小就跟旁人不一样，一身的匪气，说一不二的主，就连封纾提起他都是满口的夸赞，封纾名下的财产一大半都给了他，上海也有产业，这些都是婉晴曾经说过的。”
孟居一拍大腿，啧啧道：“咱们这是说钱师长的574团呢，这都跑到哪儿去了，你们啊！”
霄云忍不住道：“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三爷带人到了湖北，钱师长正愁自己没战功呢，这天上掉下来个香饽饽，他肯定得想法子留住，这三爷肯定是被钱师长给威逼利诱了，这首战告捷一准就是三爷带着手底下人打出来的，姓钱的手底下的人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孟居转了转眼珠，“那咱们要不使个法子，把这黑三爷给……”
霄云眉头一皱，这孟老头想的倒是挺美，白远要是有了三爷那可真的是如虎添翼，只不过三爷和攸宁他们两人要是见了面，这场面可就一言难尽了，先不说这叔侄关系，就这男人和男人，白远纵使再大度，也很难这么快就接受吧。
“此事不妥！”霄云急切道。
孟居不悦，“怎么不妥，但凡这黑三爷有点眼力见都不会跟着那姓钱的混，除非他是真的有野心，想吞掉姓钱的。”
霄云接道：“自然不妥，三爷的性子向来是说一不二，他一路南下见的不少，听的也不少，如果不是他自愿，你以为这姓钱的当真能让他就范？！”
孟居一想，咂摸了一阵觉得霄云小子说的挺有理，他张口酝酿了半天，都没想好该怎么堵住霄云的话，只得悻悻一笑把嘴给闭上了。
白远被他们两人吵得头疼，他伸手揉了揉眉心，“不管他选的是谁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日后若是和姓钱的起了冲突，我会考虑策反他，这会儿就算了，大敌当前，国难当头还是先把小日本赶出中国为重！”
霄云和孟居相视，谁也不服谁的哼了一声。
晨曦微露，房门就从里面开了，端着洗脸盆的丫头刚走进院里，一抬头就被眼前这人给吓了一跳，手中的盆直直的掉在了地上，她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门口的这人，小声的喊了句，“少、少爷？”
明哥拄着拐杖走进后厨，嘱咐了一番，“少爷刚醒了，多准备些清淡的食物。”厨房里的人一听都惊了，前几天听丫头们在背地里议论这方少爷八成是熬不过去了，这才几天，怎么就醒了，还能吃东西了？
这主子醒了他们自然是高兴的，谁也不愿主人家过的不好，毕竟他们还想在这乱世求个活路。
没一会儿丫头们端着清粥小菜进来了，还端了一盘洗净的水果，方攸宁刚洗过澡，这大半个月过的就跟在梦里似的，醒来后竟有种恍若隔年的感觉，看着眼前这一切，陌生的让人害怕。
丫头们将盘子放下，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坐在床上的这人，这方少爷看着一副不好亲近的模样，再加上这些日子滴米未进，整个人瘦了一圈，丝毫不见往日神采。
“少爷，饭菜好了。”丫头怯生生的喊了他一声。
明哥走了进来挥手让丫头下去了，他拄着拐杖走到方攸宁跟前，轻道：“攸宁，起来吃点东西吧。”
方攸宁醒来的消息很快就在公馆里传开了，在前院的丫头们也都来后边的，都站在圆拱门后边踮着脚朝院子里看，这瞅了半天都没看见这方少爷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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