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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翎听见陈国公前来拜访的时候, 一时愕然,还专门多问了一句。
得知确实是陈国公本人,而不是其弟弟。他立刻起身披上外衣, 迎了出来。
行至中庭, 陈玹已经进了大门。
望着进门的青年,裴翎情不自禁眼前一亮。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陈玹,这对兄弟归降之后就被方源带着南下了, 而年节之前的归降大典, 他还在北疆主持后续军务,没有来得及返回京城。
此时见了,不由内心赞叹。纵然满面慌乱,也不掩光华。
不等陈玹开口, 裴翎开门见山问道:“陈璃怎么了?”
能让心高气傲的昔日帝王行色匆匆来见自己这个灭国仇人, 而且深夜到访, 只有这一个理由了。
陈玹没有丝毫犹豫, 将之前发生的离奇事件简明扼要说了一遍。
说到半截, 裴拓也听闻消息跑了进来。听到陈璃失踪,顿时色变:“是谁如此胆大妄为。”而且竟然胆敢打着他们霹雳营的旗号将人弄走,简直孰可忍孰不可忍。
裴翎立刻吩咐裴拓调派人手, 去附近查探。
陈玹松了一口气, 他以为裴翎纵然牵挂陈璃, 也不好公然行事, 做好了放低姿态恳求的准备,没想到如此雷厉风行。
裴翎交代完事务, 又转而向陈玹道:“国公若不嫌简陋,不如暂且留下,等候消息。”
陈玹略一犹豫,点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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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密林中,一辆宽大的马车急急奔波在道路上。
陈璃懒洋洋躺在座椅上,盯着头顶。
马车很宽敞,身下铺着柔软的白狐皮,角落的白玉香炉燃着清新的蜜合香。
躺在这里其实还挺舒坦的,如果忽略胸口的痛疼的话。
刚才被掳进马车之后,陈璃还想要反抗,但刚一起身就被对面这家伙踹倒,反复试了两次之后,他就不再自找苦吃了。安心躺在车里看风景。
这个姿势好像也没有什么风景可看,百无聊赖之下,陈璃只能望着头顶的装饰。
精铁打造的底幕之上镶嵌着宝石、纯银和珍珠,制作出日月星辰的图案。整个图纹的构造精美非凡,如同这辆马车。
这是一辆奢华舒适的马车,正是如今大周勋贵圈子里流行的风格,而且因为主人品味不俗,华贵中又透着高雅。
只是空气太过沉闷了,也许是因为马车里的另一个人正坐在小桌后,什么也不说,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陈璃将马车打量了个遍,又百无聊赖地将目光投向马车的主人。
他突然笑了起来。
崔骞阴沉着脸色看了他一眼:“笑什么?”
陈璃懒洋洋地别开视线,“崔将军究竟想要干什么?是要用刑,那就请尽早动手,不然等事情闹开,若是将军还没有尽兴,我就被带走了,岂不是白费了之前那番心机布局。”
崔骞冷着脸不说话。
陈璃继续笑道:“若是想要上我,也请尽快,不然做到半道,被人打断,只怕将军没有爽够。”
赤、裸直白到近乎粗俗的话语传入耳中。崔骞手一抖,杯子里赤红的酒液顿时洒了大半出来。
那是一种被言语震惊的慌乱,更是一种被戳穿心事的狼狈。
就像是小男孩突然被喜欢的人戳穿了隐秘的心事,一时间,崔骞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此人了,冷静阴沉的面具霎时崩裂。
陈璃笑吟吟看着他,表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内心却满是沉郁。
他竟然真的对自己有那个想法!
见鬼了,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两人之前的交集,明明没有多少,而且平西营和霹雳营一向不太和睦。
意识到崔骞对自己的执念。是因为在城门前自刎的时候,这人赤手空拳跑上来,一把握住了利刃。要不是晁阳成反应及时,这人一双手就要废了!
当时一片慌乱,陈璃心如死灰,都没有来得及细思。之后冷静下来,仔细回味当时发生的一切,对崔骞当时异常的反应,简直细思恐极啊!
但转念一想,这辈子应该不会再跟这人见面了,陈璃很快将这点儿破事儿抛到脑后。万万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年多,竟然又回到了大周的京城里。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崔骞对自己生出了这种心思,但是对这个讨人厌的家伙,陈璃只有满心憎恶。
他目光调侃中的冷淡,崔骞看得分明,心中的恼恨,还有痛苦。
一时间崔骞甚至有种错觉,比起被掳走的这个人,自己才是那个被困住的人,在这个狭窄窒息的囚笼中。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对这个人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
*****我是代表进入上帝视角的分割线****
崔骞从小在宫中长大,在皇宫之内,他跟皇子并无两样,甚至等闲的皇子都不及他在景耀帝夫妻面前的宠爱。
就连性情温和的太子秦聪,对这个表弟也多有爱护,远胜自己的亲兄弟。任何赏赐,都先让给他挑选。
小时候的崔骞,生活堪称无忧无虑,除了那个从小困扰他的噩梦之外。
母亲躺在满目刺眼的鲜红之中,血污沿着素白的锦绣床单滴落,被产婆抱出来的小婴儿,已经失去了生命,紫红的躯体仿佛依然在颤抖。
因为内心的困扰,没有像崔家历代先辈那样习文,他选择了武道作为自己的人生方向。
帝后二人都大为惊讶,但还是答应了这个要求,并延请名师仔细教导武艺。
十六岁那一年,崔骞清晰地记得那一天,第一次见到任惊雷的日子。
神策营的统领贾辟陪着他,来到禁军五卫的衙门中枢。
因为马上要入军营历练了,景耀帝安排了贾辟带着侄子,熟悉一下整个中军系统。
对这件皇帝亲自交待下来的差事,贾辟自然竭尽所能,领着崔骞一路殷勤介绍着军中的人员构成和兵马体系。
贾辟这种消息灵通的武将早就知晓,这位深得圣宠的贵公子即将入平西营担任副统领。平西营的统领褚德文已经年过五十,因为早年在战场上留下的伤患,早就想着告老,基本上已经不管事了。崔骞进入表面上是副职,只怕不久就要转正。
十几岁的少年,却跟自己这个在战场上厮混了半辈子的人平起平坐,身份血统真是让人争不来啊。贾辟暗暗感慨着。
双方走过了衙署,来到后面的演武场。
这里是禁军五卫最大的一处演武场,占地广阔,不少轮值的军官都在这里交流切磋。
贾辟带着崔骞到来的时候,正见一大群人都围拢在最北头的一个场地周围,水泄不通。
贾辟也没料到是这种场面,笑骂道:“这帮兔崽子平日里并不见这么积极的,今日一个两个,是吃了鸡血不成,怎么在这里闹腾了起来。”
禁军五卫都有各自专门的衙署和场子,大都在那里比试交流,这里作为联合办事衙门,隶属兵部,后方的演武场很少见这么多人聚集的。
见着顶头上司过来了,赵平一和几个神策营的军官凑过来,笑嘻嘻道:“将军,是南乡侯在和人切磋。”
几人口齿便利,很快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今日新晋封的南乡侯裴拓来兵部办理霹雳营的交接公务,凑巧听见了几个勋贵出身的军官在背后议论他不过凭着叔父的恩荫才得如今的地位,并无什么真本事的,武功只怕也是只软脚虾。
裴拓是什么性子,立刻要求划下道来!一群人跑来了后面的演武场,然后人越聚越多。
先是南乡侯车轮战挑战了十几个人不落下风,众人不得不服。之后就变成了大家一起比武较量的场子,从清晨一直闹腾到现在。
崔骞在旁边听着,也不禁好奇心起。
远远看去,台上两个年轻人在交手,一个用长刀,一个用长、枪,白刃交击,气劲纵横。杀得满场激烈,让人看着就觉心潮澎湃,气血翻涌。
周围观战的也都是一群年轻军官,看到精彩处,纷纷大声叫好,还有的在吹着口哨。
一个精妙的回旋,用长刀的那个逼退了对手,两人各自后退几步。
崔骞这才看清楚,两个人都极为年轻,顶多跟自己差不多年纪吧。
本以为自己十六岁入军营历练,已经是非常年轻的武将了,没想到还有跟自己一样的。
贾辟在他耳边介绍道:“用长、枪的就是裴拓。”
原来他就是裴拓,崔骞也知晓这位朝中新秀,两个月前刚刚被晋封南乡侯。秦聪还笑着调侃自己,终于不是一等爵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了。
刚才观看两人对战,果然好功夫,难怪年纪轻轻就在北疆战场立下大功。看着英武不凡的少年,再想到对方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年纪,崔骞满是羡慕。
再看对面用长刀的少年,眉目清俊,神采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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