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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罢，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恭玉叫住了她，顿了顿，终于还是将藏在心底六年的话问出来了，“我给你的那些信你都收到了吗？你十八岁生日那个晚上，为什么没有赴约？”

白洛歆停了下来。

“我去了。”很久，她转过身来，看着他，瞳孔如地震般剧烈震动，好似藏了太多的痛苦，她慢慢地，声音有些哽咽，“恭玉，我去了，我下楼时，奶奶来拦我，摔下了楼梯，再也……没有醒过来。”

恭玉脑中嗡的一声响，浑身凉彻了骨，他恍惚记得那一年冬天，他在雪地里冻倒，隔天醒来，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听见裴老头儿和福伯面色凝重的在商量什么，他被裴老头儿再次送上去西沙的军用飞机那天，裴老头儿淡淡同他提到过，白家奶奶前几天过世了。

他曾经，还天真地以为，白洛歆是因为这件事绊住了脚，才没有赴他的约。

她的家人从来就不喜欢他、有多仇视他，他是知道的。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才是间接害死白家奶奶的凶手，他想他大概是明白了小白一直以来想要推开他的心情了，他伶牙俐齿的嘴、八面玲珑的心，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不见了。

恭玉脸上的表情让白洛歆心里一阵阵地疼，她本不该告诉他这些的，可是她真的害怕，怕他再靠近一点点，她就会忍不住去拥抱他。

所以，说出这件事，是提醒他，也是提醒自己。

那年她刚做完皮肤修复手术被接回家，母亲看见她心疼，在家里大骂裴家，言语极其难听，甚至是恶毒，父亲听不下去，和母亲大打出手起来，吵骂间不知怎么就说到了裴睦。

也是在那个时候，劝架奶奶知道了裴睦死亡的真相。

那夜之后，奶奶一下子老了许多，她说，她活了这么大的岁数，有过许多秘密，也见过许多秘密，可从没有一个秘密真的能瞒天过海的，不管时间有多久，人都会为他的所作所为得到相应的报应。

如今，她的报应一点点的来了，她将永远无法拥抱她爱的人，这一把双刃剑，刺痛了他，也刺伤了自己。

白洛歆转身时湿了眼，她一路飞奔，不敢回头，不敢停下，直到上了地铁，她靠着扶杆，紧绷的肩膀一寸寸地垮了下来，她捂住脸，旁若无人地哭了出来。

5.

出地铁站时天忽然下起了大雨，白洛歆没有带伞，又要急着回家整理采访稿，地铁站离小区并没有多远，她想了想，便准备直接冲回去，还没踏进雨里，却被人一下子拉住了胳膊她抬眼看见被伞遮了大半的身影，心中一个激灵，一声“恭玉”已脱口而出。

伞慢慢抬起来，她提起的心脏轰地一下落入谷底。

宋昀举着伞，在她头顶撑出一方天地，温润的笑：“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下雨了没带伞也不知道躲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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