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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娘小声答：“曲池坊卖酱油的马家的小儿子。”

柳锡显然脑子里找不到和这名号对得上的人，梅娘只好明说：“就是诨号马阿砲的。”

柳锡猛然懂了，怒火中烧：“那不是个没用还讨嫌的混混吗？！”

梅娘语塞，高浚之心想：你女儿可不这么看。

梅娘决定合盘倒出：“你别怪元和堂，一切都是我不对。我觉得马阿砲太……不适合阿茉，你日忙夜忙，我是后娘又不好对阿茉直说，所以找了媒婆。反正最后总要走这一步，如果不提前考虑好，一不留神就晚了。没想到媒婆骗我去元和堂吃饼，还和老板娘见了面。我看她干净和气，细声细语，教出的儿子应该也过得去。我没告诉他们这事儿你不知情，怕别人指戳我后娘赶人。他们这么大的铺子，待人又亲切，我怎么好当面拒绝，总之稀里糊涂地误会就产生了，她们以为两家算是达成了意愿，所以现在改变主意了，也要清楚明白地来说明，还道歉。我不觉得他们语气不好，他们只是有头有尾，做人实诚。”

一席话说得柳锡沉默，梅娘又补一句：“你也见过他们家小孩，人不错的，就长的老实些，但不是丑。”

高浚之和宇文忍不住看吉平，吉平点点头，那就是说马阿砲的脸比较能骗女孩子了。

柳锡闷闷地说：“阿茉和那小子已经闹到全天下只有我不知道吗？”

梅娘连忙安慰：“不至于。”

宇文问：“马阿砲有娶阿茉的意思吗？”

夫妻俩同时露出惊恐神色，柳锡叫的是：“我绝不同意！”梅娘神情则更复杂。

宇文剖析道：“会不会是马阿砲动了阿茉的胭脂？如果他想娶，阿茉的脸伤可以吓走元和堂；如果他不想娶，也有借口拒绝阿茉？”

吉平急忙阻止：“小郎君，别再吓唬他们了。”

高浚之也把宇文扯起来：“咱们去会一会他就知道了。”

柳锡夫妇起身送客，吉平切切叮嘱：“先别责怪阿茉，照常过日子。我们会尽力查的。”两人千恩万谢地允诺。

出了胭脂铺，吉平在前带路：“这时辰马阿砲应该在赌钱呢。”

宇文疑惑地问：“你刚才不是打断我，觉得跟马阿砲无关吗？”

吉平噎住，求助地看高浚之，高浚之说：“你分析的没错。但普通人容易过度联想、大惊小怪，咱们就把理性推导放心里好了，不一定明说。”

宇文不吭声，似乎仍然想不通。

高浚之觉得非要找宇文的缺点，恐怕就是这种让人叹气的欠缺了——他好像在理解人情世故上没培养出灵敏准确的触觉。大部分人不会有耐心容忍和接受这点偏差，难怪他交不到亲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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